女儿在微信上告诉我,她很快就要退休了。光阴似箭,未能带走我所有的记忆,女儿小时候的那些童心、童真、童趣小故事,又清晰呈现在我的脑海。
(一)学写字
女儿三四岁的时候,一天我下班刚进门,她立刻抱着我的腿,以快乐而又炫耀的口吻对我说:“妈妈!妈妈!我会写字了。”我一边肯定、夸赞,一边叫拿来给我看看。她高高兴兴拿来。一张纸上有一个铅笔画的指甲大小的“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不出是字,好像一棵小草。
我问她在哪儿学的字,她把我拉到写字台边,指着一张稿纸的角说:“字!字!”我一看,立即明白了,原来她写的是“页”字。只是倒置过来比着葫芦画瓢而为之。
还有一次,我下班刚进门,女儿忙拉着我进厨房让我看她的“杰作”。因天气太冷,她跟姥姥在厨房里煤球炉边取暖。她就在厨房的门背后的下面用粉笔写了一个巴掌大、形似“焦”字,乍一看,整体框架结构样式像个“焦”字。仔细看,其实不是字,因为比焦字多了两横,而且下边不是四点,而是六七个点。她还骄傲地说:“爸爸姓焦,我也姓焦。弟弟也姓焦。”
我妈妈也夸讲这小孩真聪明。女儿听到夸奖高兴得很。她说:“我长大了要像爸爸一样念书,上大学,当教授。”
(二)戴孝帽
女儿小的时候,每次去颍上县徐圩村的外婆家,村民都说这小孩长得跟画上的小孩一样好看。人见人爱,人见人夸。
在女儿3、4岁时,一次我回家看望父母亲,碰巧我家的隔壁近邻---远房一位高龄五太奶去世了,属白喜事。由于她家以前开过染房,家底殷实,丧事办得很排场。全散白——根据亲疏远近及辈份高低,分别散孝袍、孝巾、孝帽。我女儿是第5代玄孙,应戴“加红羊角帽”。就是把白布撕成一块方形,再对折成一个三角形,再将三个角缝连起来就成了“羊角帽”,在帽子上面还要釘上一小块大红色的布。专门给辈份矮的小孩子戴的。
女儿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物,倍感新鲜,她戴上这个小孝帽非常高兴,到处乱跑。大人一不留神,她转眼戴着孝帽跑来家了。农村习俗孝帽只能在丧家戴,绝对不可以去别人的家里。女儿哪里懂这些民俗。大人发现后赶忙将她的孝帽取下,女儿幼稚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边用俩手抓帽沿边大叫:“我的帽帽!我要戴我的帽帽。”幼童稚举,搞得大人们无可奈何。
(三)入学难
1975年的春天,蚌埠市与全国一样,小学改为春季招生。因此女儿差几个月不满七周岁,入不了学。我们为了让她早一年入学,决定把她送到农村我妈妈那里上学。农村小学校入学年龄规定宽松些,年龄大一点小一点无所谓。
经联系,在徐圩小学校长原则上同意接收后,我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徐圩。校长见到我的女儿,相当于面试,说了几句话后,说:“孩子个子真高,比这里三年级的学生个子还高。记性也好,可以上。”我们趁热打铁,立即办了入学手续。给女儿办好入学手续后,我得立即回蚌埠上班。
在我离开老家的早晨,虽然她从小就是外婆带的,但是,外婆怕她撵我而哭闹,就叫她好好睡觉。女儿不知是计,躺在床上边玩边唱儿歌。我临离开家门时,把一个煮熟的鸡蛋递给她,她十分高兴。我叮嘱她听姥姥的话,她都爽快答应,我以为她不会哭闹。就带着儿子回蚌埠了。
我离开家后,我妈妈就把她穿衣起床。她起床就堂屋、锅屋,屋前、屋后、屋里、屋外跑来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妈妈!弟弟!”,我妈妈就告诉她留在姥姥家上学,妈妈回蚌埠上班了。她一听立即大哭:“妈妈要弟弟不要我了哇!!我不要鸡蛋!我要妈妈!我要跟弟弟玩!”大声哭喊,并把手里鸡蛋摔掉地上,摔的稀八烂。
女儿在徐圩只上了两个月,就接回蚌埠了。因为,一个街道办的一所小学,同意接收入学。
送去上学的第一天,因开学已两个月了,小孩子们欺生,我去接她放学,见女儿的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吐沫。女儿说小朋友吐的。看到如此状况,我当即决定不去上学了。
退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经常看见街上参加劳动的初中学生,扛着锹,抬着筐,小人还没有锹把长,其安全令人担心。过一年才上吧。
就这样,第二年,拜托蚌埠市解放路第一小学的曾老师帮助,才进了“解一小”读书。
从此,女儿直到大学毕业、结婚后才离开蚌埠。
(四)识称谓
俗话“长门孙子末门爷”,我的高祖、曾祖、祖父、父亲,在兄弟中都是长子,兄弟们又多,所以在一个同姓的村子里,比我年龄小的爷爷、叔叔很多。家母常说我“掉到孙子窝里了。”
有一次,我带着不满十岁的女儿去外婆家,女儿看见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到我妈妈家借东西。开口喊我妈妈大嫂子。我女儿不高兴了。就对我说“小屁孩真不懂事!没有礼貌。”我问:“咋啦?”她说:“他叫我姥姥叫嫂子。他比我还小,怎么可以这样叫!”我告诉她:“别看他年龄小,他的辈份比还我高一辈呢。他是你外公的小堂弟,他没有叫错。”
女儿把我们都逗乐了。只好耐心解释关于辈份的知识。
女儿上中学时,带她去奶奶家——无为县农村,其祖父在村子里辈份最高。六七十岁的老人称我大奶奶,叫我女儿姥姥。我女儿被叫晕圈了。
我知道一点那里的方言及当地称谓。我给她解释:那里叫“姥姥”就是姑姑。
1968年我第一次去无为县泉塘镇的农村,才知道那里的一点方言。如对人物的称谓,在我老家那里叫“爹”就是父亲、叫“爷”就是祖父,无为县泉塘镇的农村正好翻过来,把父亲叫“爷”,把祖父叫“爹”。我们那里把父亲的姐妹叫“姑姑”,无为那里把父亲的姐妹叫“姥姥”。我们那里叫外婆称“姥姥”,无为那里把外婆叫“嘎婆”。有时候我也被绕懵圈了。
祖国地大物博,方言众多,像赵元任那样的语言学家、天才、不是万里挑一,而是亿里挑一。
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
斗转星移,我的小棉袄也快退休了。而我的小棉袄的小棉袄赶上了祖国改革开放、繁荣昌盛的好时代!所以从上幼儿园到考上中山大学本硕博连读,都是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