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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燕——悠悠长调盈盏间

  • 作者:王晶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9-19 18:2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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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些东西,即使相遇得再晚,接触它时,亦如被子弹击中似的,怦然热血沸腾。地老天荒之间,它带着铺天苍绿的色彩和鹰羽银袍的气势,一直在这里等待。我与蒙古长调的相遇,便是如此。

      对酒当歌,长调就是酒,酒就是长调。尤其在酒歌相伴的草原,它们同归属于心。

      初听,蒙古长调像从银碗中悠然倾泻,听不懂歌词的内容,却可以感受到一种苍凉和辽远。音韵很低,夹杂饱满的成熟,有金属的密度,这密度关于风情,是啊,还有哪个地方会比成吉思汗的传奇草原更具金的质感和风情呢?乐声渐起,恰似一辆勒勒车缓缓游荡在无垠的绿毯上,底气十足的自由而野性。没有织锦繁华,没有裂帛之秀,只绵延跌宕着绿意,车轮辘辘,一路流畅地铺排至天边。

      再听,声音如酒香一般慢慢醇厚响亮,有了阳光普照和百鸟的翱翔。仿佛一场盛大的秋菊花事,万丈的光亮与璀璨,在流云似水的年华里,博取这九月里最短的一瞬。音调时而舒缓绵长如雄鹰展翅,时而急促跳跃似骏马驰骋,拔高的一刹那,大丽花明媚地开着,琴声与歌声珠落玉盘,交叉错落,紧紧融于草原的辽阔苍茫。

      听到动心处,于无声处听惊雷。当音韵达到高潮时,如同最烈的酒入喉,瞬间点燃了心中的火焰。

      苍穹之下,洪荒之野,一曲悠远,自歌者喉间淌出,如古木逢春,又似长河落日。他,一手托着雕花的酒碗,另一手随着旋律轻舞,仿佛是天地间最不羁的笔触,在勾勒着风云变幻。这长调,是风的低语,是鹰击长空的自由,也是马踏飞燕的豪迈,穿透了时间的尘埃,抵达一个灵魂得以自由翱翔的所在。那一刻,歌者让所有听众都觉得,他就是那只鹰,那匹马,甚至,就是草原的中心。大理石样的硬度音质,洋溢着雄浑底蕴的高亢,将人们的感觉带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高度,整个世界都以听觉的形态,从四周涌来,慢慢地,将酒的醇香淹没了。每个人,已然化为草原的一部分,与天地共呼吸。

      许多年前一个旷世自由的灵魂,高高擎起盛满马奶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十万铁骑随他一路西追,整整两年,屡败屡战的花剌子模国王子扎兰丁没有追到,身后却是大片冒着黑烟被征服的欧洲土地。于是,这位快马利剑的一代天骄,赫然拽住奔驰在空旷苍穹下的宝马,蓦然回首来路的悲壮。一曲长调,好似梦中的旧人,踏一弯凉月来寻。以为的丢失,却原来在多年后猛然遇到:在这里,在草原,在梦中,在灯火阑珊处,从未稍离。

      “从心动写到心颤,也只能写出他三分之一不到的美好。”

      这样的一句诗,用到蒙古长调的身上,恰如其分。

      长调是一种哲学,看透世界,来于自然又归于自然。联想到某个备受关注的音乐节目,演唱蒙古长调的歌手一开嗓即封神,那种直冲天灵盖的震撼,被观众誉为来自中华民族的血脉压制。铁马冰河的内敛中自带千军万马的气场,很震慑,很中国。和流行音乐相比,长调很少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下,确是这般以退为进,一旦出招,兵不血刃,一剑封喉。

      一个时代最优秀的音乐,无不来自汗滴,来自血脉,来自泥土。在这个浪潮奔涌的大时代里,古老的蒙古长调再度被赋予新的历史使命,它能把传统之美、音韵之美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机地融为一体,它能跨越时间、空间、地域、语言,让更多的人感受到,那些最质朴的、最真挚的情感诉求,从未有过改变。

      蒙古长调,是流淌的《江格尔》,亦是活着的历史。它吟唱着英雄的无畏与草原的辽阔,记录着世代牧人的悲欢离合,恰似飘荡的哈达,传递着真情,在悠远的马头琴和醇香的奶酒里,诉说着过往与未来,连接着天地间的自由与梦想。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郭海燕——悠悠长调盈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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