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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丰物—豇豆

  • 作者:王小毛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8-06 00:0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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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熏风舞动碧琼枝,细束江豆密密垂。纤指采揪堪忍笑?对望不语似情痴。”此诗为七言律诗,押支韵。前两句尚可理解,“熏风”即夏天的风,“江豆”,“豇豆”?正是。如此,后两句做何解释?这,还须从豇豆特性讲起。

      汉代马援出使西域后,引植回江豆,现在称之为“豇豆”。豇豆雌雄同株,可闭花传粉。其花浅紫翘尾,腰间饰有两点艳黄,似蝴蝶,常小憩于夏风舞动的绿叶间,怕它飞去,又用了翠色藤蔓系着。待浅紫小花悄悄隐没,纤细青嫩的豇豆便静静吐露出来,日长夜长,两两相对垂落,似一对缘定今生的小情侣。

      夏日里,热浪催苗,雨润拔节,各类蔬果似发酵般浩繁,蔬翠果红,应接不暇,豇豆便是其中之一。

      儿时的夏日是没有酷热一说的。趁大人们午休,我喜欢走在田埂上,惊飞小个子褐色蚂蚱,它飞不远,一捉一个准儿。倘若飞起的是一只有着骨骼般身体、抛过光似的复眼大绿蚂蚱,我的心便开始怦怦狂跳。我蹑手蹑脚地跟它后面,可能是它的复眼太过强大,还是被它发现了,它飞了,飞起时露出娟薄的内翅,是渐艳的红色,有时也有黄色的。我不放弃,半蹲着,再次慢慢靠近,前移两步,它又飞了,这次飞得很远。失望使我的腿也失去了力气,开始发软,但双眼仍有力地追踪,直到它消失在一片绿色里。

      有时我也会去摘山果,不戴草帽也不会中暑,到了饭点,吃饭吃得还特香。长成那年大人模样后,开始经营起柴米油盐,开始在夏日里面对美食而索然无味。于是,便想起那年大人们甚爱的泡豇豆了。

      那时候,我家餐桌上冬天的白菜、土豆、芋头,夏天的青椒、黄瓜、西红柿,还有秋天的向日葵,都是父母趁休息日,到山坡上割杂草,砍灌木,挥动锄头,一寸一寸翻土,一块一块捡去碎石断瓦,砌成田边小径,便有一层一层梯田似的菜田了。春天,父母播种浇水上肥,夏天,松土除草追肥,一整套工序后,我们就可以美滋滋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了。那时的果蔬绝对是绿色的,也是绝对的新鲜,前一秒,它们还在地头顶花戴露,下一刻便成了六双筷子的聚集点。

      母亲喜欢留几根长得肥硕的豇豆,任它在枝蔓上挂着,待罢藤翻地时采下,放在竹篮里自然风干。很多天过去,用手轻折,干豇豆“咔嚓’断了,抓一把在手掌里揉搓,豇豆的薄衣碎了,露出一颗颗带着漂亮圆弧,猪腰子似的亮亮的红豆子来。有些还能见到一些漂亮的花色豆子,就不知是什么豆的种子了。

      春末夏初,母亲用锄头将菜地拢成垄,一垄并排刨两坑,上底肥,丢进3、4颗豆儿,盖土,浇水。几天后,土里生出嫩芽,点点绿意齐刷刷地排成二行。有时,母亲清早会去菜地,见嫩嫩的豆苗上有露珠,便不去浇水了。三十天左右,豆秧已有半米来高。此时,要砍竹修枝搭架子了。搭架子用的杆子很长,有2米高,一根靠近豆秧根部插,一根离得远些插,再将两根杆子在高处交叉,绑紧。不几天你再看,豆秧似长了眼睛,顺势爬去,架子有多高,缠缠绕绕就能爬多高。

      过些日子,你再看,结豇豆了!母亲采些回家,掐去两头,在菜板上码齐,切成小断,倒些黄色的菜油,再擓一勺白色的猪油,放在铁锅里炒着吃。豇豆不太入味,偶尔滚出的豆米也不入味。母亲便将豇豆洗净,不等水干,撒上参了花椒面和盐的面粉,在大搪瓷盆中摇。等蒸锅里的白烟从锅边冒出,母亲洗湿笼布,平铺笼屉上,将均裹面粉的豇豆摊平,盆底未沾到的面粉也一并倒进。盖盖蒸至豆熟面熟。开锅入盘,我会吹着热气咬上一口,豇豆清香,咸甜适宜的外皮劲道,嗯,好吃。

      《说唱脸谱》中有句歌词道“就算是山珍海味老吃也会烦”,我深以为然。但母亲用豇豆做的另一道菜,我时常自记忆中提取出来,再依葫芦画瓢般调制,每每总能甩开腮帮子豪吃一通。这样,似乎给自己这“深以为然”拆了台。转念又想,豇豆本是寻常人家的寻常吃食,算不得山珍海味,对它念兹在兹,是掺了情愫,或实属滋味纯美,抑或两者兼而有之,终是不得而知了。

      豇豆结到某个阶段,如同按了复制键,成双成对极快地结。夏季蔬菜多,大都不会盯着一样吃。母亲摘回豇豆煮成半熟,码进竹筛子,置于棚顶,任日烘风吹,待北风啸啸的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锅里有肉有干豇豆,腾起的热气裹挟着香气,能温暖整个冬天。

      豇豆还能制成另一道绝美小菜。从地头挑选腹中豆米未鼓的青嫩豇豆,洗净,控干水分备用。支起无油大锅,加水加盐加花椒,煮沸放凉。这空档掐去豇豆根部,随手放入洗净无油的泡菜坛中,倒入凉透的料水,水没过豇豆,加少许白洒,小碟封住坛口,扣上坛盖,抱坛放在屋角旮旯不碍眼处。数日后,豇豆退去青绿,泛着金黄,用不沾油星的筷子夹一根出来,手臂得伸长,抬高,让豇豆自然垂下,上口咬下一口,酸、脆、爽口。此时,我已口齿生津,咽下一口涎水了。

      泡豇豆可直接切段装盘,也可过油炒着吃,炒过的放的时间长些也不会生白膜。现在人饮食不但讲究色香味,滋养补也提高到一定高度了。针对腌制、熏烤等传统美食,有关专家给出中肯的建议:少食。又言:适当食用鸡蛋、牛奶、瘦肉、西红柿等,有利于提高身体抵抗力。那么,可在泡豇豆中加入瘦肉丝,同炒。独特的酸爽,渗进肉丝,入口,你也会如我那般,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腌制的泡豇豆是苦夏人的口福,更是佐以饘粥的灵魂小菜。

      如此,这首七言律诗的意境已算是详尽了。

    【审核人:站长】

        标题:夏之丰物—豇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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