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明陕西真宁人,一说本姓耿;洪武进士,授编修,改御史。洪武三十年命署左佥都御史。建文初为北平参议;复迁御史大夫。朱棣篡位后,景清未被清洗,仍以原官留任。某日早朝时,朱棣发现景清身穿大红朝服,顿生疑心,便命人搜身,果然从景清身上搜出一把匕首。朱棣问景清为何行刺,景清大喊要为故主报仇。朱棣狂怒之下,命人打碎他的牙齿、剥了他的皮、再将他系于长安门下一寸寸剐了他的肉、最后又敲碎他的骨头。随后朱棣仍不解恨,便发明了恶名千古的“瓜蔓抄”,“赤其族,籍其乡,转相攀染,村里为墟”。凡景姓族人几乎斩尽杀绝,祸及景清的老师、亲戚、朋友、学生,其状惨不忍睹,史称“天下奇冤”。陕西官员见此惨状,暗助景姓族人隐姓埋名、流亡逃命。从此,景姓族人站在高处便姓高,坐在石头上便姓石,才幸存数人。而今寨子村的高姓及石姓人家,便是景清后裔。
唐赛儿,明初起义军女领袖,山东滨州蒲台县人。明初,朱棣从南京迁都北京,大修宫殿,先后在山东征调数十万民夫,农民徭役负担沉重。百姓吃树皮、草根、苟延生存,但百姓因徭役不休、征敛不息而陷入绝境。永乐十八年,唐赛儿率众起义,震动京师。最终朱棣调集明军,剿灭起义,但唐赛儿却不知所踪。朱棣大为震怒,以“纵贼为乱不言”之罪,将山东布政使、参议、按察使、按察副使、佥事和各郡县官吏,统统处死。或云,唐赛儿曾被生擒,《九朝野记》载:“既而捕得之,将伏法,恬然不惧。裸而缚之,诣市临刑。刃不能入。不得己,复下狱,三木被体,铁钮系足,俄皆自解脱,竟遁去,不知所终。”或云,唐赛儿逃亡大草原,成为一个蒙人部落的女王。山东滨州百姓,为纪念唐赛儿这位杰出的农民起义女领袖,修建了唐赛儿像、唐赛儿祠。至今,唐赛儿当年起义之地,仍称唐三寨,存留寨墙、舂米石臼等遗物。朱棣为追查唐赛儿下落,曾于同年两次下令逮捕京师、山东境内的女尼和女道士,后又逮捕全国数万女尼、女道士,押解京师,冤狱遍地,但终未发现唐赛儿的行踪。
“瓜蔓抄”,犹如撒开了一张无边无际的诛连大网,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将被不明不白地罩入腥风血雨,更不知死于何故。无数人烟稠密的村落,一夜之间变成了废墟;无数欢声笑语的宅院,一夜之间变成了鬼屋。然而,“瓜蔓抄”虽然登峰造极,依然不能写尽朱棣的本性。朝鲜史书《李朝实录》中所记载的活剐三千宫女,尤显朱棣的真容。
活剐三千宫女的起因,其实极简单。永乐八年,倍受朱棣宠爱的权贤妃,或曰女真叶赫部公主,或曰朝鲜王族女子;她随朱棣北征,竟莫名死于归途。朱棣悲伤之际,有宫女告发说,权妃是被吕妃串通太监和银匠以砒霜下毒而死。朱棣狂怒,也不细究真伪,就将被告下毒的太监和银匠处死,对吕妃则用酷刑,用烙铁烫了一个月才让其死去;受吕妃案牵连的宫女,达数百人之众。面对酷刑审讯,宫女们越发大惧,越发诬告她人,从而被卷入的宫女也越来越多。最后,竟诬告有宫女密谋毒杀朱棣。朱棣暴怒之下,竟将宫中的三千宫女皆以“磔刑”诛杀,亦即所谓的千刀万剐。他每日退朝后,便坐在一旁饮酒,一边以欣赏活剐宫女为趣、一边以听取宫女的惨叫为乐。
不可否认,朱棣是争议极大的一代帝王。缘何他的本性如此之凶残?归根结底,是他的内心有着深深的恐惧。他篡夺皇权,言不正名不顺;他的大明王朝,从此来路不正。如此的恐惧,化作他那一生挥之不去的心魔,继而将大明王朝推向更为黑暗的深渊。
……
众人听罢,心惊良久。
山儿红着眼圈,跪拜阿爷:“山长大人,山儿总算明白了!山儿之所以被唤作‘山儿’,乃是‘石’姓之故,实为大明忠良景清之后!山长大人大恩大德,山儿无以为报,惟愿如影随形,万死不辞!”
秦瑰亦跪拜阿爷,哑声泣泪:“今日始知,我乃是‘高’姓后人,景清后裔。诚如山儿所言,我忠心似铁,但凭吩咐;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阿爷却微笑摇头,搀扶起山儿与秦瑰,郑重轻语:“我乃一介老夫,只不过略读了几本圣贤书,此外另有何德何能?何须尔等万死不辞?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唯有忠义至尽,方能成仁,而今而后,庶几无愧。总道是,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千讲万讲,不过要大家做好人、存好心、行好事,三句尽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