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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传源:儿时的上学路

  • 作者:哈皮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8-10 17: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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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年初,云南昭通一名留守儿童、8岁的王福满因在零下九度的气温下,徒步走4.5公里山路参加期末考试,而收获了“满头冰花”。“冰花男孩”王福满经网络和自媒体报道后,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社会爱心人士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当地政府帮助解决了他的家庭和所在学校的诸多困难,应该说王福满是幸运的。

      当时看到“冰花男孩”的新闻报道,曾引起我对自己童年一段相似经历的回忆。

      小学三年级时,我在邻村的小学就读,家离学校大概有五里路,平时是走读的,学校没有食堂,中午沿着村间小道(农田的田埂)走回来吃一顿午饭再赶去上学。印象中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池塘里水面结冰很厚可以在上面走人,茅草屋檐下挂着的冰冻流子整整一个冬天都不会化。记得是小学三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考过试就放寒假了,那天早上哆哆嗦嗦起床推开门,外面雪花飞舞,屋顶上、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家里大人商议,说下这么大的雪,中午回来吃饭再去学校很不方便,就炒了点炒米作为干粮让我装在书包里带上,中午吃一点这个干粮就别回来了。

      学校原计划那天上午考过了语文,下午考数学的。雪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一合计,照这样子等到下午考过试,孩子们回不去了,冬天天黑得早,就更不安全了,于是临时决定,下午的数学考试提前到上午接着考,考完了就放学,让同学们早一点回家。等第二场考试结束时大概中午一点左右,同学们陆陆续续交了卷往回走。早晨出发时,村道还是能看出来的,那个田埂与田地有差不多一米高的落差,但是半天时间的漫天狂雪填平了田埂与田地,已经看不清哪里是田哪里是埂,平时再熟悉不过的路辙只能凭自己的印象去寻找。狂风裹卷着暴雪在天地间劲舞,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能见度也就几米远,那时我身高大概也就一米二左右,行进中一不小心就掉进雪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吃劲地从雪窝里爬出来再继续摸索着往前走,走不多远又掉进另一个雪窝里。

      就这样一个不到9岁的男孩,连午饭也没有吃,饿着肚子在茫茫雪野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那一天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又爬起来,什么时间到的家,怎么走回去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到家时浑身雪水,手冻得红紫,一只鞋也不知什么时间走丢了,脚几乎已没什么知觉。家人见了我并未觉得什么异样,只是催我赶快换一身衣服去烘火暖身子,妈妈去厨房里热饭给我吃。

      无独有偶,在一次初中同学的聚会上,有一位女同学给我们讲了她的故事。

      这位女同学上初中时也是走读,当时她十三、四岁,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床,给全家人煮好早饭,自己喝两碗粥然后背起书包步行七、八里路去上学。由于家里没有钟表,她每天都是听鸡鸣按时间起床,从来没有起晚过。有一次半夜下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她没听着鸡鸣,一觉醒来窗外一片漆黑,她以为天阴下雨虽然外面天未亮但已经到点了,于是她象往常一样起床做早饭然后背书包上学。她出门时天色仍然是黑的,她一个人摸索着向学校方向行进,在去学校的途中要经过一片坟地,有几百米远,黑夜里她一个人行走在乡村坟地间的泥泞小道上,眼前影影绰绰,耳边风声鹤唳,不小心还会被乱树杂草绊住脚,她越走越怕,最后她抱着书包向前狂奔,一路向学校跑,头也不敢回。

      到了学校她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上,奇怪的是学校里竟然没人,大门都没开,她在校门口等了估计一两个小时才见有人来上学,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家里没有钟表,自己搞错时间起早了。这位女同学家境贫寒,但是她勤奋好学,学业优秀,后来她考上了师范,毕业后成了家乡中学一名优秀的人民老师。

      说实话,我看了“冰花男孩”的图片,也很动情,毕竟当下社会身在苦中而不觉其苦的孩子已不多见。回头一想,出身乡村的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因为雨雪放假的福利。雨雪再大,清晨喝两碗稀饭就出发,冬天没有棉裤,将几件夏衣秋裤套在一起穿,没有胶鞋就穿着半尺高的木屐,顶着风雪,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艰难地行进着。教室窗户没有玻璃,只有无数破洞的塑料薄膜,坐的趴的是残缺不全的硬木课桌凳椅,拔凉拔凉的。两碗稀饭撑不到上午十点,肚子就咕噜噜响。我们那时的每个学生都是冰花男孩(女孩)。冷,觉得应该;苦,觉得本来。这就是求学读书。

      遥想当年上学的时候,与小伙伴暴雨中结伴,风雪里同行,父辈们从无担忧,社会也不惧责任。孩子像草丛里的冬瓜、蓬生的芝麻,一路经历、一路长大。回过头来,满满的回忆、满满的激情。

      就在今天,2023年8月8日,我看到了另一则励志的新闻,同是云南的18岁男孩姚胜旺从地里挖姜归来收到985大学录取通知书泣不成声,姚胜旺用沾满泥巴的手签收985高校通知书的画面传到网上,引来网友关注,大家纷纷为他自立自强的精神感动。

      同类的新闻还有2019年在工地上搬砖时收到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考生林万东,他的故事也曾打动无数网友,成为奋斗青年的榜样,以至到今年他大学毕业时的去向仍然备受社会关注。

      回头看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在农村出生长大的孩子,哪一个在接到录取通知书时,不是双手沾满泥土刚刚从农地里干活回来?即使上了大学,到了农忙暑假时依然要回乡帮家里干“双抢”,在酷暑骄阳下与父辈们一起劳作,哪里有一丝骄娇之气。

      如今,当身边这样的事被当作新闻报道、被全网关注时,说明这样的情形已经不多了,社会和经济发展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这是可喜的;另一方面,现在大多数的孩子是幸福的,在装有空调、温暖明亮的教室里学习,有家长的呵护接送。然而,往往雪未至,假先放。孩子不受其苦,有司不担其责。这样的教育,论人才以分数,论素质以琴棋,唯独少了凛冽,少了苦寒,少了挫折,少了内心的阳光与强大!

      梁启超说:“患难困苦,是磨炼人格之最高学校。”

      经历过艰苦的岁月,无疑是人生路上一笔宝贵的财富。

      莎士比亚说:“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一种支撑生命的安全力量。”

      有了这份希望,你就能熬过贫穷,熬过艰苦,熬过世事的无常,向着心中的远方前行。

      人生海海,潮起潮落,跌宕起伏才是常态。

      需要始终保持初心,用脚踏实地的努力去赢得你想要的人生。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张传源:儿时的上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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