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局长说了，几步近，他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嗯，嗯。是的。”市监局办公室干事、一个说话低沉的小伙子小王，刚跟区局办公室打完电话。
市局领导班子分工，都联系了调研单位。明天，高局长要到他的联系单位区局去。他想：以前，迎来送往，前呼后拥，这种作风实在令人讨厌。咋就不能实实在在办点实事呢。
高局长，五十七八，微微挺起的肚子，可人还是很精神。第二天，高局长从机关楼后的宿舍出来，小王跟着，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就往区局来了。
市局在迎宾大街的西段，路南，临街的一栋大楼里。而区局就在马路对面的一条南北巷，进来，路西的一个小院里。高局长推着自行车上了过街天桥，下来，骑车进了南北巷，靠右匀速地往前走。走到离区局大门还有三五十米，一家路边小店的门前，突然，车子一颠，高局长的脚一下蹬空了。高局长只好停了下来。原来，路边有一条横长的裂缝，颠了一下，高局长的车子的链子脱了。
正在门口迎候的区局杜局长，一下看见了，马上跑过来，关切地说道：“高局长，我说去车接你。可小王说你要骑车过来。你没事吧?”
“接什么接?几步近。这车子多日不骑，链子松了。”
杜局长马上对跟着过来的办公室副主任何福福说：“我和高局回局里，你去把高局的车子修一下。”
这时，小店里出来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白净脸，大眼睛，一看这情形，说：“小问题。”马上跑回店里，又马上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改锥，把脱了的链子，往飞轮上一挑，脱了的链子，上去了。小伙子冲高局长一笑，说：“好了。”
高局长看看机灵的小伙子，称谢道：“谢谢你啊，小伙子。”说话间，高局长不经意地往小店的门面看了一眼，门楣上一块匾额，上写“清山茶”三个字。高局长本来爱好书法，看到那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一下来了兴致，叫过何福福来说：“你看这三个字，墨色浓淡、笔画粗细，安排得非常协调。真是一副不错的书法作品。你练字练得咋样了?”
何福福哪练字呀，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傻乎乎地笑了一下。
回到局里，高局长跟区局班子成员见了面。跟班子座谈后，高局长也得跟全体人员见见面。
高局长对杜局长说：“跟同志们见面，还是像刚才座谈一样。不要‘高局长作重要指示什么’。调研就是调研。调研是了解下情，也是向下边的同志们学习。姓高的水平就高?哪有那回事了。”
时间一转眼，夏季来临。按照往年的惯例，区局都要给同志们发一点消夏品，如冰糖、茶叶什么的。
这天，何福福问杜局长今年的安排。杜局长跟何福福商量了半天，买这买那，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何福福突然间说道：“局长，我看‘清山茶’那家小店的，还可以。”
杜局长看着何福福，征询意见地问：“那家店的可以?”
“我看可以。小店干净利落。里边的东西肯定也差不了。要不，先拿一盒回来看看。”
何福福出去一会，拿回来两盒茶叶。先将一盒递给杜局长，犹豫地说：“你和班子成员，发这个档次的。”
杜局长指着另一盒，问何福福：“那一盒呢?”
“这个档次的，局里大家发。”
“多少钱?”
“比你那盒便宜，380。”
杜局长一听，将手里的那盒茶叶推到一边，说：“不要。都一样的好。”
何福福马上说：“好，都一样了。那其他东西的也从他家拿吧。”
何福福正要出去，让杜局长叫住了：“何主任，你等一下。局下属直属单位呢?”
“局下属直属单位，以前没有。”这几年，何福福在局里锤炼得已有了很大进步。见局长没吭气，就又马上说：“要不，跟局里的一样吧。”
“一样?局里的工作，其实还是下边的同志干的多。福利也应该向下边倾斜才对。下边的，双倍。”
年底，杜局长工作突出，调到市局当了副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