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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大伯(二)

  • 作者:婉清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7-15 18:3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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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按照大伯的嘱咐,村中这对夫妻如获至宝地拿着药包回家了。几个月之后,见证奇迹的时刻出现了:吃了大伯配制的三剂药以后,那位近乎绝望的女子竟然怀上有喜了。男人眉开眼笑、女人破涕为笑。为了表示感谢,夫妻俩不仅从集市上买来了各种水果,还在大伯家的门前燃放了鞭炮。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惊动了全村上下。因此,男女老少皆获悉是大伯解决了该户人家的急难愁盼苦。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村子周围及其它乡、场、镇的人都知道大伯能医治妇女的不育不孕症。一时间,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曾有人这样赞叹——大伯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一点不假,三天两头就有不孕不育的女人寻至大伯的门上求医问诊,而大伯也总能让前来医治的女人带着满腔的“希望”回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大伯在前来寻医人的心目中,简直就是救“生”的神,求“育”的仙,似乎生与不生的权力都完全操纵在大伯的手上。

      寻医求药的人多了,大伯挖的药草也就供不应需了。可不是?村庄周边方圆几公里内的各个地头,各个山坡,各个沟渠……该寻的都找了,若有的都挖了,可还是解决不了治疗不孕不育所需的药草,这让大伯一筹莫展、爱莫能助。不是有句话叫“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吗?没有办法,大伯只好乘坐大巴车或公交车赶上近40公里的路程到居住在盱眙县城的大姐家那里去挖药草(盱眙县城周围有山)。大姐担心大伯挖药草时发生意想不到的状况,只好安排我的外甥、外甥女带着大伯上山挖药草。药草挖回晒干了,大伯就用口袋背回来,继续给不孕不育的女人们治疗。据不完全统计,被大伯施以妙手后怀上孕、添上喜的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有四五个人(这中间还有我不知道的,因为我在外地读书或是我在镇上上班等)。

      下店村(同一个行政村,离村子有三四公里)有一个名叫朱泰的人,他从医院退了休以后,听说大伯能治不孕不育症,每天早晨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找大伯,希望能得到他的真传。可是朱泰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希望也最终变成了失望,大伯怎么会把如此绝学轻易传授给他人呢?

      令人深感遗憾的是:大伯临终也没有把他的所学传给后人,导致了手艺的失传。大伯生前给人治病的时候,我也亲身经历见证了几次,只是那时候根本没有想着让大伯把绝学传授给我。现在大伯离世了多少年,后悔就伴随了我多少年。其实,后悔的远不止我一人,二哥、侄儿、侄女,以及村子里其他的人都在我面前提到过此事。如今,不想便罢,想了还真是追悔莫及。

      大伯在世的时候,每年过年,我们祖孙三人都要到坟冢上拜祭先人(祖孙三人指大伯、大伯的孙子和我)。有一年过年,我们祖孙三人和往常一样提着装有祭祀品的篾篮、小斗到坟上拜祭。可是,大伯走着、走着就远远地落到我和侄子后面去了,只好停下等候。只见大伯手上提着一棵形似树根一样的东西朝我们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和侄子都很好奇地问:“您手上提着烂树根干嘛?”

      大伯郑重其事地说:“这不是烂树根!你们也不要小看了它!它的作用可大了!”

      “大伯,您就别欺负我们两个孩子没见识了。”

      “我可没欺骗你。这根药草我寻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今天被我无意中发现了,意外收获呀!”大伯边说边咧开了嘴。

      大伯平时很少见到笑容的,那天他笑了,且笑得格外开心,似乎比那年的过年还开心,比当年学会了治疗不孕不育症还开心。

      大伯不仅能治疗不孕不育症,还能治疗腮腺炎(家乡土语:痄腮)、腹股沟处的淋巴结肿大(家乡土语:腿兴疙瘩)等疾病。

      村子里若是有谁家的孩子起了痄腮,大人们会不假思索地领着孩子找大伯治疗,而他也从不推辞、拒绝,欣然接受。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就像似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无微不至。

      依稀记得,大伯治疗痄腮的方法是这样的:首先在一只碗里倒上类似墨汁一样的液体,至于液体里含有什么配制的草药,或是有什么其它的配方,我不清楚的;其次取过一支毛笔在孩子一侧起痄腮的脸上画着“十字架”,一边画,一边叨咕着什么,声音极细,辨不清;然后以顺时针的方向在痄腮处一圈一圈地涂抹,直至涂抹成一个黑色的大圆圈;随后大伯在黑色的圆圈处一遍一遍地涂抹,涂抹的时间约有十分钟之久,一个疗程结束。每天做一次,连续治疗三四天以后,痄腮就彻底根治了。无需打针,无需服药,无需吊水,经济实惠,且无疼痛。

      大伯治疗痄腮的时间一般都是选择于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否是治疗痄腮的最佳时机,还是出于其它什么方面的考虑,我也是不明白的。

      一年春天,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去上课(中学离村有六七公里的路程),在上店(现在已拆迁)村庄门前的马路上不小心被路面上的一块石头绊倒摔了跤。我强忍着剧痛,艰难地返回家中。回到家卷上裤袖一看,才发现大腿根部内侧兴起了一个大大的疙瘩,走起路来,疼痛异常。

      大伯听说后,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匆匆忙忙地赶到我家查看病情,面部也随即呈现出难过痛苦的神色。从大伯面部表情不难看出,他再次为我伤怀了。这里之所以说“再次”,必定是有原因的,大伯生前曾不止一次地为我伤怀过。刻骨铭心的一次:有一年暑假中,我因为一道简单的化学题不会做,父亲气急,用捆绑庄稼的扁担绳用力抽打我。大伯见状,迅速地伸出手臂为我遮挡,扁担绳结结实实地抽打在大伯的右手臂上,顿时,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父亲放下扁担绳心疼地把大伯的手臂抓过去细看,关切地说:“我又不是真打,你干嘛要遮挡!看把你伤的!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那日,父亲被大伯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训斥的话语我不完全记住了,但有些话,我记得十分清楚:“你说你不是真打,万一失手了怎么办?这一扁担绳若是硬生生地打在孩子的头上,如何得了!你考虑过后果了没有?有你这么对待孩子的吗?”父亲语塞。

      大伯吩咐母亲领着一瘸一拐的我到他家里去。大伯先是把我安顿在一张木制的椅子上,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做自己的事情。只见大伯取过一把剩饭的大勺,在勺子里倒上一些醋,并加入适当少许的香油和揉碎成粉末的草药,随后把盛有醋和香油的勺子放在柴火上烧,直至勺子里含有香油的醋沸腾起来。大伯把干裂的、粗糙的手伸进沸腾的药醋里蘸,吓得我心惊肉跳,闭起眼睛不敢看。那会儿,我非常担心大伯的手指被滚烫的醋和油烫伤。大伯把蘸着热醋的手指往疙瘩上翻来覆去地涂抹,差不多十来分钟后,勺子里的醋被大伯涂抹了干净。

      大伯每天晚上都到我家,把我喊到家里精心地为我治疗受伤的腿。不知道是几个晚上,疙瘩消失了,病痛消除了,我又能和往日一样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正常上课了。而大伯依旧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为他人毫无保留、默默无闻地贡献着自己的“医术”。

      如今,大伯走了,走在我记忆深处漫长的时空隧道里;如今,大伯走了,走在我深切缅怀的无尽念念不忘中。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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