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谚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其实在我们国家广袤的土地上,在秦岭——淮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秋天也正是播种的好季节。
我的家乡川西南,流行关于秋天种植的农谚有很多,比如:寒露葫豆霜降麦。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的好白菜。七月葱,八月蒜,九月不种是懒汉。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七月种菠菜,长得像锅盖。
我要抓紧秋天稍纵即逝的播种季,在我老家的土地上好好的大种一场。我买了萝卜种子,圆根的、青头的、长白的;买了白菜种子,大白菜、小白菜;买了豌豆种、葫豆种、蒜苗种、芫荽种……挤挤囊囊的一大堆;还买了三十斤菌粪,三十斤磷肥,三十斤复合肥,我老爸老妈看见我雄心勃勃的种前准备,不置可否,莞尔一笑。我爸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种?”“就明天,明天放大假了。”“好吧。要早点哈,迟了怕天气热。”
这个夏秋季可把人热怕了。
我是立志要早点的,可没想到要那么早。
早上七点我妈的电话就把我吵醒了。我睡眼惺忪,一点也没做好起床的准备。
“我和你爸已经吃过早饭在等你了,你起来了没有?”我妈一句话就把我吓清醒了,他们已经吃了早饭等我了,而我还在床上,我差点就打退堂鼓说:“不种了,把种子都送给别人种吧。”但是我倒底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不能让我爸妈在心里看不起我,“什么人呢?说到不做到。”虽然我爸妈也不指望我当什么一把种地的好手,但是他们肯定会对我“临阵脱逃”的行为心里有所失望。
我别无选择,只好马上从床上跳起来,头不梳脸不洗就出发了。因为我正要梳头洗脸穿衣打扮,我老公补刀说:“等你梳洗完,再涂涂抹抹一下,你就赶上去爸妈家吃中午饭了,还种什么地?”在督促我干活方面,我老公比我爸妈还要高标准严要求。
算了,算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还洗什么脸梳什么头?
我还是迟了,爸妈已经把一大块地的草都拔完了,而且开始在挖地。“爸,妈,你们都去休息吧,这块地我来挖。”我蛮豪气地说。妈把锄头给了我,她去拿种子和肥料。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在这块大地上奋斗起来。刚开始锄头还轻轻巧巧的,也挖得像模像样,渐渐地,锄头就不听使唤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看你挖的什么地?”爸责怪着我,又忍不住笑了,“你不断往高的地方挖做什么?把土都堆在一起了,把高的地方挖下来,才能挖平嘛。”
“好好好,你倒说的轻巧,我难道不想挖平吗?是我的技术和能力有限啊。”我在心里说,而且竭尽全力像爸爸说的那样把地挖平整。
我和爸挖了两个多钟头,终于把那块爸妈拔完草的地挖完了,接着我和爸又用锄头把土培细,然后再一行行地挖出种菜种豆的小窝,虽然说培土和挖窝都没有挖地那么吃力,但是做久了也手酸腰胀啊。
挖好窝就开始施底肥,然后种豆种菜籽,再盖上土,当细细的泥土把种子全盖上,然后把四周的杂草又除一除,我妈终于说:“好了,今天就种这些吧。”
我真是如遇大赦一般,因为我已经不光累得腰酸背痛,而且头晕眼花了,再不收工,我可能就要一头栽倒在地里了。我庆幸我爸妈并没有看出来,我快体力不支了,我能在爸妈面前顺利完成播种的任务,没有出什么漏子,我感到无尚的光荣。
光荣是光荣,可是我回了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问题就出来了,周身酸痛得快散架了,连起床都困难。
我躺在床上,眼里浮现出家乡的大片黄土地,浮现出我父母在黄土地上辛勤耕作几十年的身影。我真正理解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所有艰辛和不易。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了,会有翠绿的幼苗从土里冒出来,会在我家乡肥沃的土地和并不寒冷的秋风细雨里茁壮成长,我们会收获很多美味的蔬菜。等春天的时候,豌豆、蚕豆、油菜都会开出灿烂的繁花,结出丰硕的果实。种植虽然艰辛,但是只要播种了就有希望和盼头。千百年来,我们在土地上耕种的农民,就是靠着这希望和盼头,岁岁年年地生存了下来,并创造了辉煌的农耕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