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谜猜”是我老家农村的方言土话。我老家的人们把出谜、猜谜叫做“破谜猜”。
前几天,在手机上刷到一个短视频,视频里藏着一则与时俱进的谜语:“小小一间房,有门没有窗,天天接客人,上上下下忙。”谜底是利用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古老的辘轳原理制造的、高楼必备的现代化设备。
这个谜语勾起了我记忆深处的、远去的乡土谜语。寓教于乐的一些谜语残片,一下子从脑海深处蹦了出来。
老家乡村的那些谜语,贴近生活、形象有趣、通俗易猜易记的故园浅谜,曾给我的童年带来多少欢快愉悦。
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偏僻小村的一隅,那时候,跟着土里刨食勤劳的家人猜那些融入生活的、带有浓浓的土香味的谜语,如今渐行渐远,只存在于少数人们的记忆里了。
那些乡村里的谜语,都是融入农人生活、农人亲切熟悉的谜语。谜底都是看得见、摸得着、有用的东西;是辛勤劳者亲历的或熟悉的事物,有趣形象生动,自然益智接地气,自然而然地在劳动娱乐中开发了人们的智力。
01.庄稼地里的谜语
俺跟着叔叔去玉米地掰玉米棒子时,叔叔说:“一个老头子,头上长胡子,脱掉绿袍子,全身金珠子。”叫我猜。又说:“头尖圆肚子、胡子一大把、脱下层层衣、满身大金牙。”
02.菜园里的谜语
奶奶带带着我去菜园摘茄子时,她问我:“开紫花结紫瓜,紫瓜肚里有芝麻。是啥?”
在拔大蒜时,她会讲:“五月端午不在地里,八月十五不在家里;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一朝要分家,衣服都撕破。”让我猜是啥?
菜园的四周点种有葵花(向日葵),其谜语是:“头戴黄草帽,身披绿色袍,见风点点头,朝着太阳笑。”
跟着大人去摘棉花时,大人会叫我猜:“像桃不是桃,肚里长白毛,剥开皮来看,还有小黑桃。”
我跟着小姑姑去胡罗卜地扒胡罗卜时,小姑叫我猜:“红公鸡绿尾巴,一头扎进地底下。”是什么?
03.家务劳动中的谜语
妈妈推磨时,妈妈会说:“磐石转转不觉颠,大雪纷纷不觉寒,雷声咙咙不下雨,路途遥遥不觉远。”
去藕塘淘粮食或洗衣时,看见荷花时,就有“小小一姑娘,坐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袄,阵阵放清香。”看见莲蓬,她会说:“青竹杆上一座楼,十多个和尚露着头。”
姑姑在手工织布机上织布时,姑姑叫我猜:“高高山,低低山,鲫鱼游过白沙滩。”
爷爷在编草鞋时,边编边说:“两只黄猫,四个耳朵,牵着不走,拴住飞跑。”叫我猜是啥?
父亲用撒网去塘里网鱼时,他会说:“嘴有城门大,牙有七八斤,遍身都是洞,尾巴独一根。”
他用斧头劈劈材时会说:“四棱子头,扁扁的嘴,腰里一个眼,眼里一个腿。”因为形象,所以易猜。
04.家畜、家禽入谜语
家畜类猪猫狗:①“耳朵大,脚丫小,不讲卫生爱睡觉,农民把它当做宝。”②“胡子不多两边翘,开口总是喵喵喵,夜里巡逻眼似灯,看见老鼠决不饶。”③“不管穷不管富,白天黑夜守门户,经过人们来训练,它为人们抓坏蛋。④“咀巴尖尖耳朵大,脚印朵朵像梅花,看见骨头就要它,见到主人摇尾巴。”
家禽类鸡鸭鹅:①“一条船,两头翘,光拉屎,不尿尿。”②“一朵芙蓉头上戴,锦衣不用剪刀裁,果然是个英雄汉,一叫家家把门开。”③“身上绿油油,爱在水中游,叫声嘎嘎嘎,最爱吃鱼虾。”④“头戴红纱帽,身穿白龙袍,走路像先生,说话像强盗。”
05.乘凉休闲时的谜语
炎热的夏天,晚饭后,有人手握麦草扇,有人手握蒲草扇,扇风驱蚊时,有人会出“冬天不動夏天動,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有風動無風,不動無風動有風。”的谜语。抬头看看晴朗的夜空会出“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釘銀釘。”的谜语。
06.年节时的谜语
端午节吃粽子时就有“四角四棱长,珍珠里边藏,要吃珍珠肉,解带脱衣裳。”的谜语。中秋节赏月吃石榴,大人出谜:“谁说石家穷,家里真不穷。推开金板壁,珠宝嵌屏风。”或“黄瓷瓶,口儿小。打破瓷瓶口,挖出红珠宝。”春节吃水饺时,大人一高兴就顺口说:“雪白一群鹅,湖里来游过,咀家门前过,杜家门里落。”
我们姐妹在梳头发时,大姐说:“驼背哥哥,牙齿多多,人人头上,慢慢经过。”二姐说:“巴掌大,大似手,除了和尚家家有”三姐说:“又扁又圆又四方,一边有牙一边光。”
……
随着时代的前进,事物的推陈出新,谜语也在发展变化。
有的谜底消失了,比如:油灯谜“一个小红枣,三间屋子乘不了。”现在油灯没人用了。磨面的石磨也没有了。
有的谜面没有了。比如花生现今仍在,而谜面消失了。“麻窝子,红帐子,里边睡着白胖子。”而谜面麻窝子早被轻便的雨胶鞋替代了;有了空调、电子驱蚊器,蚊帐也没有了。
不同圈子的谜语大相径庭。我深爱带有浓浓土乡味的、紧接地气的下里巴式的谜语。我也喜欢学习、欣赏带点书香气味的阳春白雪式的谜语。
记得上世纪50年代初,汉字简化改革之前,全国开展轰轰烈烈的“增产节约”运动时,老师给我们出一个字谜:“一人立,一人卧,二人并排坐,一家人俩口,咱们的生活应如何。”同学们都特别喜欢。这个繁体“儉”字与现在国家提倡的光盘行动不谋而合。
我们现在丰衣足食了,也不可浪费。每个人都应该切实认真执行光盘行动,永远坚守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