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时候突然对架子鼓有莫大的兴趣,对那种节奏感、律动感有一种很美好的滤镜,加之钢琴学了那么多年也小有成色,于是高考结束没多久,我便报了架子鼓的一对一课程,打算这个暑假熟悉一下架子鼓,感受一下这种乐器的乐趣。
老师是一个干净利落,很有活力也很爽快的小伙子,我暂且叫他老麦吧。初次见面我对他就少了生疏感,觉得这位老师莫名可信,也挺亲切的样子。第一次上课,第一次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拿起鼓棒,在老麦的指导下,我双手挥舞鼓棒,敲在鼓垫上,感受着那种弹性和活力,在节拍器的节奏下,“动次打次”的节奏型在我手中敲出,第一次感受到节奏带给人的沸腾和愉悦。老麦把速率从60调到120,可能是学了多年钢琴的原因,我的速度完全跟得上,也没有很多吃力的感觉,反而觉得这种速率更加让我内心汹涌跳动,感受着双手挥舞鼓棒的肌肉力量,自有疯狂的美妙。
“很不错噢!”老麦是这么说的。第一堂课。
也就过了一两天我便来上第二节课,这一节课就稍稍提高难度了,开始用到地鼓,这时候就更加考验手脚的协调能力。事实如此,刚开始的时候还未习惯,要么重心放在手速而忘记地鼓,要么地鼓记得踩却跟不上拍,各种毛病花样百出。老麦也不说什么,只是叫我多练一下就可以了,我不吭声,停下手中的鼓棒,专心听音乐的鼓点,然后跟着鼓点踩地鼓,确保节奏一致。慢慢地,我似乎掌握了些窍门,也适应了踩地鼓的存在,于是再把鼓棒加进去,手脚协调,这一次不出意外地成功了,一首1级的《送别》完美收官第二节课。一旁和我同期的小男孩看着我有点恍惚,老麦也向我伸出大拇指。
倒不是我自卖自夸,但是,也许是钢琴带给我的好音感,也许是自己在节奏方面确实有点儿天赋,也许是我对架子鼓这个乐器足够热爱所以干劲十足,接下来几节课,老麦一直给我加难度,什么3级啊4级的歌说来就来,也不考虑我是否敲得来,反正就是给了我就敲,陌生的就硬敲。且不说这种方式好不好,但是这种方式必然折磨人,但是又必然训练我的心态并激发我的能力。事实证明,我也很好地敲出来了,同时期别人可能上一年半载的课才能学会的节奏或者歌曲,我目前也就上了五六节课已然掌握并且律动感十足。而同期的小男孩目前连2级的歌曲都敲得够呛,我却被老麦抓去准备练习6级的歌曲了。
“有点天赋,真的有实力。我认真的,不开玩笑。”老麦经常和我说的一句话,一开始我谦虚地推辞一下,但久而久之我觉得可能在架子鼓这方面,我还真的容易上手的。不得不说,多年练习的钢琴功不可没。我的节奏感和音律感很大一部分是钢琴训练出来的。
老麦是个性情人,很喜欢玩乐队,吉他架子鼓钢琴样样精通,手到擒来那种,有一次下课,老麦抓住我不让走,叫来另外一个学生让我俩现场组一次乐队,我负责架子鼓,他和那个学生负责吉他伴奏,歌曲是《光辉岁月》。
很nice,根本没敲过这首歌,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老麦叫我马上扒谱,争取一遍过,我心想他是多看得起我啊,我又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怎么可能一次就能学会那么难的歌曲。但当我真的去找谱的时候,我又觉得其实也不是很难,4级左右的谱子,对于目前的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很艰辛的事,我看了一两遍,跟着敲了一两遍,不知不觉就学会了最基础的节奏,虽然加花部分(一首节奏谱子的花式部分,类似于一首歌的间奏)没能完全嚼下来,但是简单玩一下,过一下完全没问题。
于是音乐开始,随着架子鼓带进节奏,吉他的伴奏闯进我的耳朵,不过我没有受到影响,不慌不忙敲着我的鼓,感受双手肌肉的力量,不急不慢,节奏适当,鼓点有力,地鼓洪亮,一下子hold住整场。
一支乐队,如果说歌手是乐队的内核,那么架子鼓就是乐队的灵魂,一条好的节奏,一个好的律动才能带动台下的观众,才能展现出乐队最精彩的核心力量,一旦架子鼓的节奏出现错误,整个乐队都会手忙脚乱,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小玩乐队以天色渐晚结束,我推开琴行的大门,看着温柔的晚霞,期盼着皎白的月光,心生荡漾。
敲架子鼓和弹钢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弹钢琴是一种陶冶心性的行为,在这个过程中,你会静下心来,感受音符在手指间的跳动,耳边被音乐萦绕,脚下的延音踏板会更次加重音乐的悠扬,让你的心浸润其中,体悟美妙。而架子鼓更多的是一种疯狂感,在汗水中体会到律动的快感,你能感受到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燃烧,双手敲出这世间最有生命力的节奏,随着节奏的跳动,仿佛心脏在翻滚热烫,整个灵魂随之沸腾。
经常有人说学架子鼓是gai溜子,是那种不入流的小社会才会玩的低级乐器,人们更多崇尚的是被誉为“乐器之王”的钢琴、“乐器之母“的小提琴或者”乐器王子“吉他。在世俗的眼中,只有这些乐器才算入流,才上得了排面,才算懂音乐,才有展示自己的机会。也恕我直言,实不相瞒,这种观点多半是不懂音乐的人才会说得出口的。音乐是多元的,所以乐器自然是多元化的,不同的乐器在同一个场合会通过互相配合而迸发出令人震撼的火花。我自然认同,钢琴和小提琴确实是很高雅的乐器,也承认吉他的出场率比架子鼓高出太多,但我并不认同那些贬低架子鼓的流言蜚语。架子鼓又称爵士鼓,作为一种打击乐器,在爵士乐中是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存在,正如我前面所说,他亦是一支乐队的灵魂,当专业的鼓手演奏起来,那十分神气、显眼,抑扬顿挫的立体鼓点是那么铿锵动听,富有层次感,而鼓手爆发出的舞台生命又是多么具有感染力。一支好的乐队,必然离不开一个生命力旺盛的鼓手。
而一位优秀的鼓手,必然是积极向上,生命绽放的。而我想,这就是架子鼓最具魅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