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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营:陌生的朋友

  • 作者:张国营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6-15 20:3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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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家在学校家属院,所住的楼房是改革开放后学校集资兴建的第一栋家属楼,我们住四楼,顶层,独户。三楼与四楼之间的平台北墙有一个推拉窗,因为在楼道里,始终处于关闭状态,最下面两公分处,前年粉刷楼道喷上的涂料死死地凝滞在上面。

      记得六月下旬初夏的一天,我从楼梯经过,发现一只小鸟静卧在推拉窗外侧的右下角,隔着下面粘附涂料的玻璃我大致瞟一下小鸟的头部和颈部,看是一只斑鸠。本来我们校园里的斑鸠就很多。我很新奇,上下楼都很小心,生怕惊动了它。可是第二天发现它并没有飞走,仍然静静地安卧在那里。我突然顿悟,它一定是在那里孵雏吧!斑鸠难道也有思维能力吗?要不然,它怎么会选择这么理想的地方孵雏呢!朝北的窗户夏季一般不潲雨,窗户的右面又是突出的凉台,它正处于凉台与窗户的夹角,内侧又有经常关闭的玻璃作为屏障。并且这里很静,独门独户,家里只有我这个老人,没有嘈杂的人声更没有小孩子的骚扰。

      从那天开始我就特别关注这只孵雏的斑鸠,上下楼梯的时候总是想,天越来越热,玻璃窗是关着的,不通风,楼道在楼的最西端,是最热的所在,斑鸠母亲要孵化到什么时候呢?我小时候看到母鸡孵小鸡,那是21天,俗话说“鸡鸡二十一”。斑鸠差不多也该是这么长的时间吧!

      温度逐渐增高,白天最高温度有时36度甚至还要多。我走在楼道里往往大汗淋漓,我想,静卧在密闭的窗台一角的满身羽毛的斑鸠一定更热,它怎么受得了呢。再说,什么时候看它都是静卧在那里,它什么时候吃东西呢,它不饿吗?我多么希望可怜的老斑鸠能尽快地把小斑鸠孵出来,解除禁锢,很好地放松放松,吹吹凉风,洗个澡,饱餐一顿啊。我天天静听是不是有小斑鸠的叫声,记得小时候看到老母鸡孵雏,当小鸡儿将要破壳出世的时候,总是扯着嗓子啾啾地叫,好听极了。小斑鸠破壳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外面新奇的世界,也会欢快地叫吧,但它肯定不会像小鸡儿那样啾啾地叫,它会不会像它爸爸妈妈那样咕咕地叫呢。

      我正这样耐心地等着,突然,有一天午后下大雨了,真是狂风暴雨。我在屋里,先是看到南面的窗户潲雨,就把南面的窗户关上。心想,夏天总是南面的窗户潲雨,北面的窗户是没事的,当然,孵雏的斑鸠也一定相安无事。我正这样安心地想着,一面看着电视,突然看到北面的窗户也潲雨了,怎么会呢,哦,我明白了,刮的是拧劲子风,有时候南面的窗户潲,有时候北面的窗户潲。我这么一想,立即感到坏事儿,赶快拉开房门看后面窗台上的斑鸠。

      隔着玻璃我看到老斑鸠的羽毛都湿透了,成了落汤鸡——不,落汤斑鸠,羽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脖子缩着,头勾着,好可怜啊。我多想拉开窗户给它遮蔽一下呀,可是,那怎么能成呢?我真想说,斑鸠妈妈,你先到我们屋里避一下吧!另一个我立即嘲笑这一个我的荒唐。真是束手无策呀。我只好失意地返回屋里。

      第二天雨济,我赶紧拉开门看经过疾风暴雨洗礼的斑鸠,只见它依然安卧在那里,身上的羽毛恢复了蓬松,头也昂得高了,神清气爽,好像在说,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雨中这点儿痛算什么!

      一天天过去了,时间早超过了预期,已经到了7月下旬。怎么回事儿呢,怎么总孵不出小斑鸠呢,老斑鸠还在不在呢?再等等吧,总会有结果的。我虽然这样自我安慰,过不了几天,还是有些急不可耐,索性把右扇的玻璃强抠开一道缝想看看究竟。刚把玻璃抠动一点点,只听扑棱一声,老斑鸠展翅向北飞去。我好后悔呀,我真是犯罪,我怎么能这样强行袭扰这位呕心沥血的斑鸠母亲呢!这位斑鸠母亲一定恨死我了。

      覆水难收,我就这样结束了老斑鸠的孵化。不过我反思,这么长时间,斑鸠母亲为什么没能孵出雏呢?它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也许夏天就不能孵雏,过去母亲在家养鸡,夏天见到有母鸡卧巢孵雏,总是把它赶得远远的。问她原因,她说夏天太热,是孵不出雏的。或许那天淋雨斑鸠母亲受了凉,抑或斑鸠卵被水浸了。反正不得而知。

      过了几天,这件事也就慢慢淡化了。又过几天,大概8月中旬的样子,我又看到老斑鸠了,还是在原来的位置静卧,我想,你咋恁坚持呢,又是一场持久战吗?不过已经立秋了,虽然还很热,比起刚刚过去的三伏天已经好多了,并且还会逐渐凉快一些。

      又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9月初的一天,我从楼梯经过,突然看到斑鸠孵雏的地方怎么有两个脑袋呢,难道斑鸠爸爸和斑鸠妈妈都参与了吗?我走近两步看看究竟,呀,太神奇了,两个脑袋没有羽毛只有绒毛,小嘴儿尖尖的,脖子又细又长也是没有羽毛,这是两个小斑鸠呀!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斑鸠母亲终于成功了,它真是伟大的母亲啊!看来,不管什么事,只要认定目标坚持下去,最终一定会成功的。可是,小斑鸠是什么时间出世的呢,它刚破壳的时候,看到一个崭新世界的时候咋没有咕咕地叫一通呢,难道是它们的妈妈嘱咐过它们一定要保持安静,不能影响这家老人的正常生活?真懂事。其实我喜欢甚至盼望它们欢快地引吭高歌,给这个静寂的地方增添些生气呢!

      过后的几天,我仍然没有听到小斑鸠的叫声,只见他们昂着小脑袋东张西望,羽毛也渐渐长出来了。我正这样一天天地望着,昨天,两个小脑袋突然不见了,我走到跟前踮起脚跟一看,它们的老巢空空如也,看来,轻轻的小斑鸠飞走了,正如它妈妈轻轻的来。我心里一阵失落,想想那也是必然的事情,只好在心里说:再见了,陌生的朋友。

      写于2022年

    【审核人:站长】

        标题:张国营:陌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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