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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博文 : 外婆是座须弥山

  • 作者:刘博文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4-06 20: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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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娃,当我开始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满目尽山”呀!所以对山有着特殊的感情。

      这种感情更因为我还在襁褓的时候就先后失去了爷爷奶奶和外爷,这对一个孩子的人生来说是多么巨大的遗憾。我是长外孙,唯一的是可敬可爱的外婆一直陪伴着我童年的人生。长大了由于当兵与外婆相聚的不多,但我敢说我得到外婆爱与温暖最多。于是爷爷奶奶外爷的千番情万番爱在我的心灵里幻化成一座山,而且外婆就成为须弥山(佛说:须弥山是群山之王)的化身。

      在外婆须弥山的背后有着不同凡响的故事。这些故事是悲痛与刚毅、贫穷与勤劳、坎坷与荆棘、艰辛与博爱串成的珍珠链。这是人生的真实烟火,也是平凡人生的诗意。

      外婆生于1897年2月28日,1981年4月27日去世。在还不到50岁的时候一连串的厄运袭来,大小舅舅不幸遇难,外爷因病去世,年轻的二女婿病逝,还留下了襁褓的中孤儿小表哥,从此一家13口人的生活重担压在外婆和二舅身上。外婆来不及哭泣,强压痛苦刚强坚毅地呵护全家老小,既当爹又当娘喂养小小的表哥和其他8个孙子孙女,眼看着小孙孙们健康快乐地成长,就是对她最大的慰慰藉。在儿孙的眼里外婆真正是一座令人敬仰的大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精神寄托。

      外婆的家背靠山在山沟边,小脚的她一出门就是爬坡过坎,吃的是极不卫生的窖水,连做饭的柴火也是自己砍割。贫脊的山坡地产量特别低,生产的粮食保证缴“公粮”后所剩无几,一年四季都处于饥饿状态。我二舅就是因为食不果腹,又要保证一家人的生计,劳累地得了严重的贫血病去世了。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外婆哭,这时候她仅仅只哭了一两声刚毅地说:“都别哭了,以后还要过日子呢!”

      这时候我才知道当时尽管天塌地陷,只要外婆这座须弥山没有倒,这一大家子人就有希望和未来

      为了过日子,快80岁的外婆每天去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可一个工值只要几分钱呀!

      为了过日子,她天天一有空不顾脏累坚持捡羊粪蛋,一斤才卖2毛钱呀!

      为了过日子,她春天挖野菜充饥、采槐花卖钱,夏收后忘记炎热在地里拾麦穗捡麦颗粒,这才是真正的“粒粒皆辛苦”!秋天在荒沟打酸枣卖一点辛苦钱补贴日子,冬天不是纺线就是织布手工为孙孙们做衣服,晚上缝缝补补洗衣服做杂活,她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也没有钱买!

      为了过日子,贫困的外婆总是千方百计地关爱、帮助、接济上村下院的村临们,被大家尊称为“活菩萨”三婆。

      因为我在部队十几年,经常见不到外婆,当时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写信外婆又不认识字。有一年探家去看望外婆,没有想到发高烧39度的外婆竟然去给生产队拾棉花挣工分,多少次我想到这一情景,不由得伤心流泪。外婆呀,你怎么不知道歇一歇,难道你就是一台真正的“永动机”吗!您是现实生活中的“女娲补天裂”啊!您集万千大爱于一身,呵护着您的亲人们。

      就这样,年复一年的无尽操劳,外婆病得不轻,贫困得看不起病,也许是太累了,终于在她84岁那年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外婆须弥山倒了,我也失去了外婆和特别的爱。

      从此我一直用敬仰之心遥望着外婆身后的那座山,就好像看见了外婆,我甚至扑了过去,多么希望外婆再抱抱我或者让我尽一点点孝心抱抱外婆;我常常去外婆门口那条小路,外婆在我小的时候牵着我的小手来回不知走了多少回,我多想牵着外婆的手陪着外婆一直向前走;外婆门前的那棵大槐树依然枝繁叶茂,我仿佛看到外婆在那里乘凉;我急忙赶到外婆住的窑洞,尽管由于移民搬迁这里没有一点生机,可是古老的窑洞还好好的,门冰冷地锁着,物是人非,人去窑空。我扒在百年前的门框上伤心地哭了,在心里呼唤着:“外婆您在哪儿!”。

      蓦然回头,我似乎听到外婆叫着我的小名,还是那么刚强的向我走来,我扑了过去依偎到她那温暖的怀抱,我知道外婆走的时候我没有去看望她,现在补上这一直令我内疚的告别;突然,我看见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外爷的身影,他疼爱地叫着我的小名也和我告别,然后就搀扶着外婆默默地走在天国的路上。是啊!他们过去没有花前月下的时光,现在可以手牵手诉说着悲欢离合的人生,迈向新的生命轮回,这也是一种幸福和温暖。

      四十多年过去了,外婆的墓地就在她生前最熟悉的一块土地上,背后是一座大山,她就躺在大山的怀抱里,这对外婆是一个最好的归宿,因为她也是一座凝固的大山。山前由于退耕还林长满树,外婆坟墓前的柏树更是郁郁葱葱、特别挺拔。远远望去,特别像是外婆神采奕奕的身影。

      倏然间,我看到外婆朝我走来。外婆来了,外婆回来了!大山里回响着外婆声音。我没有与外婆最后的告别,现在才清晰地看清了她那饱受风雨沧桑的脸庞是多么地敬爱慈祥,那一双历经酷暑严寒的双手是那么有力,那千斤重担不弯腰的肩膀依然顶天立地,威武不屈,她用毕生的精力和心血默默地守望着护佑着自己的亲人们,像大山一样伟岸屹立!

      多少年来,思念在岁月中蔓延。

      外婆呀!你用刚毅、勤劳、质朴、善良混合着灾难贫困的血泪酿成人生最甜蜜的乳汁,哺育子子孙孙已经长成大树,贫困已成往昔,坎坷已成往事。可是你的质朴美德一直会流淌在亲人们的血液里,你不屈顽强的精神成为我们人生最直接的榜样,你的身影像须弥山一样屹立着,你生命之树永远枝繁叶茂。儿孙们会永远融汇着你的人生的精气神,在春天沐浴,在夏日回忆,在秋月收藏,在冬令回眸,一切都在绵绵地思念中......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刘博文 : 外婆是座须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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