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我常在田间游荡,游来荡去却总有母亲在家等候。
原先是有很多的小伙伴,逐渐成我一人(小伙伴不再和我同级,我也渐渐习惯了独处),我却越跑越远,跑到了四五里路开外。稻根菜是鹅最爱吃的野菜,还有那首耳熟能详的儿歌:
稻根菜,开黄花,
小小脚,回娘家。
娘家穷,住牛笼;
娘家富,开当铺……
红花草、苜蓿草、马兰头、棉花朵,猪爱吃。
一团黑雾,慢慢分化,成一水田的小蝌蚪,大大的脑袋,长长的尾巴,用手捧起来放在桶里,鸭子爱吃。
小小鸡心草,抽将出撸下来,刚孵出的小鸡爱吃。
春天的风和煦温柔,春天的雨多情浪漫。惊蛰的一声春雷,在圩埂的草地上便可寻觅地衣。绿色如花朵的地衣,适合炒韭菜、炒鸡蛋,也适合打蛋汤。春天的雨还会造成田缺里不断地往塘沟里放水,鲫鱼最欢喜逆流而上打籽繁衍,用倒须笼子装于田缺处,便可收获颇丰。徒手在田沟里抓鱼也是一件乐事。
清明时节,柳条儿青青,折下一枝,把皮儿勒成鞭炮状把玩;折下数枝,做成帽子戴在头上,像一个野外作战的战士。柳絮儿飞,柳叶儿青,采摘回家当茶叶,夏天喝了解渴又祛火。柳枝儿可做哨,比草哨、麦哨都响亮。清明稻谷下水,也是做秧粑粑的时候,糯米粑粑正做时软糯可口,唇齿留香。
春天的荷塘,水面上宛如冒出一支支绿箭,蜻蜓飞来,栖息其上,手持一枚稻草,趁其不备悄悄将蜻蜓系住。春天的田间地头都有刺儿苔的身影,掐其嫩头,剥了带刺的皮,放入口中,有一缕淡淡的清香,有一丝淡淡的甜味。刺儿苔的白花也煞是好看,还有一股子芬芳。
春天的早晨,上田间机耕路上跑一圈,空气里洋溢着油菜花、红花草的芳香,感受着“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油菜收割后,田间上水,我的任务又来了,我会围绕着田埂捡蚯蚓,鸭子又开了荤。我很少会给鸭子钓青蛙,只会钓那种土蛙。但小孩子钓土蛙也是会使土蛙濒临灭绝的吧!豆子地、稻田边,就凭着线上系的那一团棉花骗了多少土蛙,土蛙真笨!青蛙要精得多。土蛙还会吃同类的腿,因为笨所以灭绝了吧,很多年我都未曾见过一只土蛙。
还有一个灭绝了的物种。以前总有人来村子里收灰鳖。妇女们便在灶前的草灰膛里扒出好多,灰褐色,蚕豆大小,像缩小版的甲鱼,据说是中药。但之后很多年再也不见了它们的踪迹,很配合的是再也不见有人来收购了。
后来又听母亲说起圩埂上有柳蒿,但我从未见过,也未和母亲一起去弄过。我只在田沟里弄过野芹菜。谷雨后,野芹菜炒蛋是很好的美味,我喜欢那种清香,在市里菜市场但凡见到我都要买上一把,这在我是取代了香椿头。香椿头炒蛋固然好吃,但很难消化,对于胆囊是一种负担。
蚕豆、蒜苗、莴笋是儿时喜欢的蔬菜,不仅在于它们好吃,还在于它们好玩。剥蚕豆时,往十个手指头套上蚕豆内皮,顿时就是一双纤纤玉手了。蒜苗可制作手镯,可美了呢!莴笋的根端挖成小簸箕,想象力够丰富吧!
记忆中村子里的竹园几亩地大,雨后便有了大大小小的竹笋探出了脑袋。之后很多年竹园分成了家家户户的菜地,尔后便又盖房住上了人家。
家乡有这样的说法:春天不问路,是指春天的泥土经雨水后容易干燥,不像冬天的路那么泥泞不堪。正因如此,我们都喜欢春天,温暖如春,出行也方便。
雷锋曾说: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般火热……春天来了,愿我们都能温暖以待,以火热的热情行走在春光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