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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我还是一个兵

  • 作者:颜若心颐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2-13 21:2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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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手扶了扶压在膝上的伞包,透过舷窗,抬眼望去,久违的蓝天,是那样深遂,空旷而辽远。从机翼飘过的一片片轻柔的白云,在舷窗前和他打个照面就一闪而过,似乎是对他重返蓝天的亲切问候。此时,他仿佛乘坐一艘潜艇,驶向深蓝。他紧紧地抓住伞包上的背带,像是紧紧握住阔别已久战友的手不肯放开。当兵十六年,跳过无数次的伞,参加过多次演习,跳过多种伞型,不管是跳哪一种伞型的伞,不管是哪一种机型,也不管是高低空跳伞或者是复杂天气和环境下的跳伞,他都能顺利完成每一次跳伞任务。一眨眼,他离开部队已经六年了,如果不是返岗复训,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再与昔日部队的伞兵战友们一起跳伞。但这一次,他跳的是新机型和新型伞。离开部队后的再一次参加跳伞,融入伞兵骨子里的那些在训练场锤炼上百次、上千次的一系列跳伞动作,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里蕴藏的记忆骤然被唤醒,像电池板里每一个集成块,一旦打开线路,都争着向外释放能量。临窗而坐的他,热血沸腾,激潮澎湃,想对着蓝天大喊一声:我还是一个兵!

      飞机上临窗位置对于跳伞员来说是一个黄金“宝座,”坐在这里,那种穿云破雾,直上云霄的快感,让人爽到“神仙”般地惬意。他既是一名老兵,但也是这个连队的“新兵,”因为,这次回到岗位复训,军动处把他安排在另一个连队。飞机上一百多号跳伞员,就连新兵都有军衔,他除了伞帽上有军徽,迷彩服上的领口处没有衔牌,臂膀上也挂兵种符号牌,他和连队的兵们在一起,如果你不仔细看,就把他当作一名兵。说起返岗复训,多数人都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这就多说几句。连队里的技术尖子在退出现役时,他的退伍档案备注栏里会填写“返岗复训”这几个字。回到地方,退役军人事务局在接收查验档案后,就把有返岗复训任务的士兵名单提供给县、市(区)人武部。这是多国对战争力量储备的一惯做法,确保一旦国家有战事,老兵披挂召必回。

      退出现役后,他没有要求安置工作,而是选择了自主创业,退役费加上筹措的资金,在家乡的河滩地建了一个规模养猪场,自己当上了“猪倌”。村里人笑他当了十几年的兵,还是空军呢,最后不还是回来养猪种地吗?闲话并不影响“猪倌”的情绪。那几年,生猪市场行情好,他赚钱把说闲话人的眼珠子都瞪到了地上,对他的看法有了改变,说,当过兵的人就是有胆略,敢干事,能干大事。一车车的生猪被运走,又一栏栏生猪像吹着气般地长肥长大,“猪倌”的日子过得充实饱满。突然有一天,他接到县人武部军事科打来的电话,要他回部队报到,接受返岗复训的任务。这消息他等的太久了,整整六年哪。退伍回乡的几年时间里,经常做梦跟战友一起跳伞,有时候还把熟睡的妻子给闹醒。那是他凌空而降,安全着陆时的下意识动作。妻子知道他这又是做梦跳伞了。那时,她身为军嫂,去部队看过伞兵跳伞,伞兵安全着陆时都带着手舞足蹈的兴奋。妻子推了他一把,嗔怪道:“又跳伞了!”

      妻子翻了个身,对他说:“做你的美梦吧。”

      他有些兴奋地说:“我感觉这次不像是做梦呢。”

      妻子拧了他一把,问道:“你这是在哪?”

      他嘬了一下嘴,笑着回答:“床上啊。”

      妻子带着困意说:“睡觉。”

      他有点睡不着,续不上梦了,可连队的跳伞生活又回到他的脑海里,他对部队更加想念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正在给猪投放饲料,手机响了,这时,他腾不出手接电话,铃声停过不到两分钟,手机又响了,他这才停下手接听。电话是县人武部军事科王科长打来的,通知他明天,最迟不超过后天回部队参加训练。

      事情来的太突然,时间好像也有点急。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眼前立刻闪现出退伍时面对军旗举手宣誓的情形:“若有战,召必回!”这八个字,铿镪有力,掷地有声。

      他把回部队返岗复训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妻子,看他那激动的样子,妻子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也跟他一样激动。问道:“你还去吗?”

      他先是一楞,然后领悟了妻子的用心,笑着说:“我还是一个兵嘛,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县双拥办的退役士兵座谈会,你还有一场报告呢。”

      他一激动把这茬事给忘了。经妻子提醒,急忙用手机给县双拥办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这件事落实了,还有两头母猪就要下崽,这事能交给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吗?母猪下崽待产时间长,一窝猪崽多的能下十好几头,少的也有六七头吧,母猪一旦生产了,就像流水线似的一头接着一头的往外冒,像一个个新出锅的发面卷子,喜煞个人。虽然返岗复训时间不长,也就一周多的时间,可这一周里忙的事儿,时间漫长的赛过几个月。他觉得委曲了妻子,有点自责。

      最懂他的人莫过于妻子,说:“嗯,你人虽然退伍了,心还在部队。谁让我这辈子嫁给你这个当过兵的人呢?只要天塌不下来,再难的事儿有我呢,你就安心去部队复训吧。”听到妻子这样说,他一把搂住妻子,紧紧地拥在怀里。圈里的那些猪们好像都有些吃醋了,哼哼乱叫。飞机在高空颠簸了一下,他知道是飞行途中遇上了高空气流。

      扶着伞包,临窗而坐,这一次的跳伞是他离开部队六年后,跳的新机型和新型降落伞。几天的地面训练,又让他找回了兵的感觉。新机型跳伞乘员多,呈三门四路跳法,只是这种大飞机多了两个离机通道。机舱里还装载有几辆标有序号伞兵战车,和伞兵一起投放。同一架次的伞兵在空中的密度稠了,增加了规避风险的难度。好在这种新型伞,抗风力强度大,速度快,操纵也比他过去跳的伞灵活多了。在空军部队,战机的每一次升空,都是执行战斗任务;空降兵的每一次登机跳伞,就是出征作战。此时,他坐的这个位置,就是自己的战位,只等战机进入着陆场上空,他会随着自己的战友们一起跃出机舱外,寻找自己最佳的着陆点。

      飞行高度的又一次提升,放伞员说这次的跳伞高度为1200米。训练期间,班长告诉他,在他复训的这些日子里,跳过这一次高度,下面还有800米的武装跳伞,600米的夜间垂直跳伞,一次比一次难度系数大。这些飞行高度他都跳过,像乘坐这样的新机型和跳新型伞还是第一次。

      万里云天,伞花绽放,他和他的战友们寻着地面的战车而去,伞兵一旦着陆集结,一场闪电般的“战斗”开始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李芳:我还是一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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