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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路:有幸遇见你

  • 作者:微漫烟叶
  • 来源: 电脑原创
  • 发表于2024-12-09 20: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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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喜欢听你的课,可是你不知道,仿佛一场暗恋,盼了好久。

      身着白衬衫,敏行寡言的他向我走来。欢喜看他脱下战袍写的那些青春故事。你知道他散文新生代新生,这期安庆你和安徽小说家张琳讲座活动的管家。他在我耳旁耳语句,我就范了。示意我到前排中间位坐下,说白夜主编临时有事回去了,让我课间协助发下证书。之前谢却过两位友,再让有些不恭了。也好,我离讲桌前的你更近了。

      讲桌前的你,没有刻意打扮,外搭的军绿色风衣自然垂落到座椅两旁,内里那件素花打底衫与细线的绛黄色毛衣,像一抹新绿从风衣的领口探岀头来。

      很高兴与你们一起探讨文学,切磋散文写作。你微笑的脸庞透着谦和,稍稍提高点声音,你说着我们这个写读团队的名字“同步悦读”,像黄埔军校一期二期,是我们文学人心灵的家园。我有种回家的感觉。话一出,就拉近了与我们的距离,像位慈祥的师长牵引着我们走进那所没有围墙的学校,去听才妹静讲叙振风塔的过往,探索塔前未知的江面。

      几张4A纸摊在你的讲桌前。不时,你从那淡蓝色的塑料夹里抽出一張。室内的灯光明亮而不刺眼,照在那些像星星一般的文字上。偶然,在你拿起的瞬间,借着光,我隐约见到那飘落在繁星点点里的几抹红云。《唐医生》《留在心灵深处的照片》《我欠芜湖一角钱》,你一直举着我身边作者的范例,可你的作品,我只听到一篇文字的标题《夏花绽放》,和写油菜花题里的几句,金色的油菜花铺满……后面的词我记不清了。作者苗的作品你记得那样清朗:夕阳夕下,天渐渐暗了下来,老街岀奇的静,徘徊在55号大院前,内心五味杂陈。除我之外,后辈人又有谁记得有位先人在老街55号?这就是你讲的好散文要挂着“霜”吧!你那抑扬顿挫的声音有几分像朗读者董卿,只是音质比她厚些,那是和着作者的琴弦,阅过人间无数的沧桑感。

      除了你,周围是笔在纸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有人轻轻啜了口水,我的左前方坐着《鸽子眼》的作者铭,他左手托着腮,眼睛与我朝着同一个方向。一只淡蓝色的蝶像倏然飞到我的课桌上,旁边粘着一只花色的。它们忽地飞向安师大校园变成两个穿彩色裙子的姑娘。身边投来火辣辣的目光。那是你和你当年的同学琪。是改革开放最初的日子,1978。三年后,上大四的你,一个传统的名字郭翠华,发表了首时尚的朦胧诗《风知道,我来过》。我不知道你的处女作是否有对初恋的憧憬,却看到含羞内敛的你,内心是勇敢的。

      记得第一次听你的课,是几年前那个桂花和彼岸花飘香的日子。我受邀参加诗城一个笔会。当主持人仁寿老师介绍你是这座城市的作协主席,刚刚做过胃手术后不久,我期待的眼睛里有疼。你是由文友平架着走进教室的,你脸色煞白,经过我身边时喉咙里发出吁吁的气喘声。

      文学的意义是什么?你提出的问题未从理论上作答,却给我们讲了两个文学故事。其中一个蓝田农民在西安晒太阳。一个从蓝田过来的年轻农夫,个头瘦小,26、7岁的年纪。不知是否是第一次进城,他趴在解放路的栏杆上四下张望,忘情时傻乎乎的把一只脚放在了围栏上。“大盖帽”岀现了,本可以,……他拽着他来到张桌子前,指了指桌上的牌子,“罚款五元”。口袋里只有十几元钱的他,宁愿挨打也不会掏钱。

      “不掏钱,站到太阳底下去。”这个田里耕地里刨,天天要在日头下劳作的人,第一次感到太阳给他带来的羞耻。他感到全市的人都在看他,怎么回去见他的老婆娃呀?

      你没有再分析,却已和我们同呼吸,文学救赎人的尊严!

      第二个故事是杜拉和她的情人。你讲这个故事时有些忘情,沉浸在其中的你忘却自己是个病人,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个男人向我走来。他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特地来告诉你,对于我来说,我更爱现在……”你说为什么一个年轻27岁的安德列,能迷上人老色衰,甚至脾气古怪70岁的她,并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后的12年?

      我想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吧?却也奇怪,芸芸作家,你为什么独独对法国作家杜拉如此情深?直到后来,我在一家平台的小书屋花高价买了你那本散文集《指尖流水》,看到你写读她的札记,才似乎稍稍懂你。

      你说,她以独特的生活方式和独特的语言给你讲故事,好像就站在你的面前。用她已不再年轻的手夹着一只烟,讲那些已经发生和不曾发生的事,用自己生命的热血燃烧成文字。你的话与作家王小波的字有某种暗合:读到《情人》,我知道小说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文字境界。

      后来她与你如影相随的一定是她对生命对爱深邃的洞察力。“文学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你那一部部《我们这一代》《紫夜的夜》《世界经典电影笔记》《在尘埃中绽放》等散文集是那之后岀版的么?我不知道。我却慢慢悟到,文学让你由热爱、到痴迷,再到引领,是一种需求,一种蜕变,一种恩宠。当某一天生命老去时,文字是给予它的唯一回报。

      那堂课结束,我开始关注你。叶子,我的书友。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作者走进你的天空:你说,我记住了一个女人,绿呢大衣,配着一条白色絲巾,黑瘦的脸,说话时被情绪湿润,原来为开这个会,他们去城里卖菜。她来开会,夫君找个地方等她,怕村里人说闲话。你心疼她。

      一位脑瘫叫恂的年轻人带着泥土的香气走进你的世界。那天,你约着一批文学志愿者去给他送书和发表在省城纸媒的稿。哪知,车子开出不久,骤雨袭来,天空像一口黑色的锅倒扣下来,路边是横七八躺的树。泥水中的路面像搓板,车子在上面颠得厉害,司机迷路了。你们接头的方式很像电影:恂的父亲等在村口,他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举着作者正在阅读的《姑孰风》。怪了,接上头的瞬间,天睛了。

      在你的世界里,没有高贵和低贱,文字可以疗伤,可以救赎。

      你是在周围结满电线网、那片曾是私人搭建的屋子里,找到被拾荒者收养的女孩。你发动身边的文学人给这个女孩捐款送书。再次走进那间仅能放下张简易床,以床当书桌、就着微弱灯光读书的她,你哭了,女孩也抱着你哭了。后来她考上了大学,名字叫梅。

      读着嗅着这些文字背后的故事,我像听到那些穿梭在罅墟里、荒野上,和小巷深处的生命的声音。是你给了他们一个向上的支撑。

      阿婆,当心点。身后是4岁的朵儿稚嫩的喊。嗯。你答应着没有回头,和身穿红色马甲的爱心车队消失在M城的夜幕中,护送那些特殊的日子里,生命危殆的病人。

      某一天,我偶然问起你,“不怕传染吗?”你说,哪里,是我们一批文学人去写那些为了他人的命,不惜自己命的爱心志愿者!

      救赎自己和别人;热爱和挖掘生命的意义;上天派来有使命感的人。你说写文学有三种人,你是哪一种?

      夜深了,我和同屋的小妹婷还在交流。窗外是高大的香樟树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树,偶然有叶落的声音。耳边是你和石楠先生在菱湖晚会上孩子般的笑声,你拍一,我拍一。眼前是那片蔚蓝色的海,夏天的时候,你来过。

    【审核人:站长】

        标题:于路:有幸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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