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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芽山速写(散文)

  • 作者:满山红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2-09 17: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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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芦芽山之前,父亲一再向我保证,不会喊腿疼,我告诉过父亲,芦芽山海拔2788米,登上山巅很费力气,他的老寒腿,累到了就痛。父亲说,“让我试试吧。”登芦芽山是70岁父亲,一个梦。反正有山西文友晋徐做向导,我没什么顾虑。

      抵达芦芽山,换乘景区交通车辆,在险象环生的盘山路穿梭,直至芦芽山的密林深处,顿然有路转溪头忽见的惊艳,芦芽山的美,藏于其中。

      大片的松树横陈沟壑高坎,石涧溪流,鸟鸣婉转。盛夏季节,草木茂盛,一种称作旱荷叶的植物,热烈的生长在参天古木下。草丛里一朵朵黄色伞状蘑菇,星星般点缀着葱绿的芨芨草,父亲蹲下身,捡起一只蘑菇,又一只,放在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这蘑菇没有毒吗?晋徐说,这是芦芽山久负盛名的银盘蘑菇,好吃得很,煲汤,干炒,堪称山西地区美食一绝。我想起芦芽山景区,有居民在路旁摆一竹篮兜售银盘蘑菇蘑。傅山先生写诗赞曰:“芦芽秋雨白营盘,香簟天花腻齿寒,回味自闻当嗽口,不知瑶柱美何般”。父亲喜欢捡,随他好了。

      在松林走了很久,突兀闪出一块开阔地:马仑草原。吸引大批游客驻足,拍照留念。天蓝得一尘不染,白云一朵一朵,自由的游弋。一对青年男女,肆无忌惮的在草原上拥抱,亲吻。女孩围着漂亮的红纱巾,一袭粉色的长裙,像深情的公主。她在前边跑,男孩在后面追。蝴蝶萦绕在他们头顶,像极了我曾经的爱情。半生已过,什么都木已成舟。面对芦芽山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它唤醒我内心沉睡的激情,如果有艳遇,我一定是诗情大发,文才斐然,说不定能写出一部畅销书。

      我站在褐色的磐石上,冲着马仑草原嚎出腾格尔的天堂:“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晋徐说,“尽情唱吧,将心底沉积的疼痛倒干净,让芦芽山的青山秀水,明月清风住进心房,芦芽山是人最好的倾诉。”

      芦芽山所在的东寨镇自古是军事重地,马仑草原是北宋杨家将练兵屯兵,养马驯马场地。幽幽草坪,一匹白雪色的马,埋头啃着草尖,仰起头,朝着远山呼啸三声,雪一样的马,深绿草坪的陪衬,以及天际那颗稻穗般的太阳,将芦芽山勾勒得格外幽静深远,通透旷达。芦芽山的宁谧,是神明赋予的。山腰处,无一泥土痕迹,石头们朴素的支撑着一切。芦芽山的石头,活得有形有相,姿态万千。在芦芽山,石头也能开出一片一片花瓣,它拥有着诗人的情怀,随便的一块石头,或坐或卧,或立或匍匐,均折射着芦芽山人的聪明才智,运筹帷幄。

      芦芽山愈往上走,愈陡峭艰辛。东方众山峰层峦叠翠,簇拥着芦芽山,形成“五百罗汉朝芦芽,”奇异景观。魏巍山崖伸出一顶石头,形似一金蟾口含丑石,岁月交替,此石铁骨铮铮,长在山崖边。金作者赵秉文有诗云:“荷叶平初尽,芦芽势渐分。朝来知宿雨,谷底见归云。日上松犹滴,风来草自薰。临溪归路险,万筏下河汾。”

      距离芦芽山巅还有一段路,我和晋徐说服父亲,稍作歇息。晋徐在地面铺了宁武苇席,三个人每人喝了二两晋徐带得杏花春汾酒解解乏,吃了两块宁武油炸糕、一页葱花烙饼,继续向主峰攀援。终于,登至芦芽山巅。父亲往衣袖上抹抹脸,兴奋地大喊:“我攀上芦芽山了,我实现多年的梦了,就是死也瞑目了。”

      父亲当年挑着担子,游走在各个县城与乡村之间做生意,在芦芽山时,遇到一个令他心仪的女子,又渴又累的父亲,夜宿在女子家。无奈,父亲在老家订了婚。世间多少爱情,皆败给现实。芦芽山之行,母亲是支持父亲的,人世浮沉,那个女子不知身在何处?于我而言,芦芽山已经深入骨髓,终将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我会常常来芦芽山,借以治愈我灵魂里的孤独和忧伤。

      回到晋徐所在的城市,在她的三楼房间,我站在窗前,风沿着半开着的窗户卷进来,轻轻吹拂我的发丝。恍若一梦。父亲这个年纪,能再来芦芽山也是一种希望。谁不盼着自己的父母多陪伴儿女许多年?父亲在晋徐的另一间卧室,攀登芦芽山不是轻松的事情,此刻,虚掩着的门里传出高一声,低一声的呼噜。夹杂着父亲不爱洗澡,身上积聚的汗味。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多年前,我就是枕着这个味道度过一个一个冬天,夏天和秋天,春天的。

      晋徐走过来,端来一盘洗净的柿子,苹果,菠萝,小声说,姐,你要是写作,就用电脑吧。我想起一件事,好几年了,我的稿子基本是晋徐用她的电脑投出去的,我不好意思的说,要不,晋徐妹妹,你教教我怎样投稿?我在电脑投稿。晋徐说,可以啊?

      我有一台手提电脑,几年前坏了,就一直用手机写字,做文档。早就想买一台新的,无奈,囊中羞涩,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晋徐耐心教我如何投稿,几步操作流程,我很快掌握,回大连后,我决定到旧货市场买一台二手电脑,不好再麻烦别人呢。

      晚上,晋徐做了六个菜,一个汤。父亲喝不了酒,我们喝了一罐露露杏仁露,父亲饭量也小,吃了一小碗米饭,撂下碗筷。晋徐了解我有伏案写作,夜读的习惯,她在一旁安静的读一本书,我在电脑上敲打键盘,写下《芦芽山速写》小文。

      夜深了,上床和晋徐说了好久好久的悄悄话,窗棂上一弯象牙月,波澜不惊的俯瞰着大地,万物,山川河流。

      
    【审核人:站长】

        标题:芦芽山速写(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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