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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前夕(散文)

  • 作者:微波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8-22 17: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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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轻轻咳嗦一声,春天就这样没了踪影,逡巡在原野上,迈过春之寄语的万物,有走到夏日的辉煌。擎着一片阳光,尚未把它的童话舒展开来,便迎来了温度的飞升和天空上匆匆离开的祥云。

      把一切都给夏的狂潮,走进暴躁情绪的天地。童话,就珍藏在小小的叶片下,蛰伏在树干上的虫儿窥视天地间的变换,我感知自然界的变换,抬头看看升入半空中的太阳。它的温润华美,爱与慈祥被时光转换。被其亲吻过的树木庄稼,花儿草儿沐浴爱的时刻太过短暂。

      麦子黄了,一个个像镶嵌在碧海波涛中的岛屿。这些麦子走过了秋冬,与春夏的交替,就像一个个婴儿经历了时光的洗礼走向成熟。他们就像一个志得意满的成功者,仰望天空,轻轻抒发着天地的豪气。身穿碎花上衣,头戴新式碎花帽的女子用锄头铲着畦背上的野菜,杂草。面对着果实饱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麦地,心里感慨万千。那耀眼的金黄,被大自然涂抹得浩浩荡荡。尤其是回想曾经付出的血汗,如今的壮丽就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图画。

      锄头在垄间穿梭,像一条游龙。锐利的锋芒嵌入泥土,将还在忘情地享受夏日风光的草和野菜与大地的链接斩断,让垄背重新呈现出清净安宁等待夏播时节。谁都能感受到机械收割麦田脚步的临近,听到那镇人魂魄的轰响。

      暑热,在天空之下游荡,燥热的女人卷起袖管,被太阳风熏的太久了的皮肤变成了黝黑。她抬起左右运动手腕和胳膊肘,触动了麦苗的情怀,坚硬的麦芒划开了皮肤,那是丰收带给她的信息。一种灼烧的感觉从湿漉漉的殷红处升起。女人融入进麦田宏大的丰收景象之中。她把袖子往下抻抻,用衣服袖子阻隔了麦芒与人肌肤的亲近,汗水,与殷红交织,痛感也是丰收之前的一种际遇吧!面对细长的伤口,人们没有丝毫地怨,因为相伴相随的丰收冲淡了一切。

      抬头看看,四面八方的麦田里,数不尽的身影在晃动,他们或隐没在麦浪里,或挺拔在无边的旷野上,一顶顶草帽遮着,一柄柄锄杆摇着,仿佛是在黄色水面上。我想到了画家丁融的麦穗,在那一浪浪充满灵性的画幅里,一定也隐藏着你所见不到的人的起伏。人性的豪迈,慈祥,大善大美与自然界的万物遥相呼应。

      无论何时何地,人在风景中都是特别的存在。尤其是在这丰收的黄与蓬蓬勃勃的绿色无限绵延的境界中,最能为之感动的就是人了。你看那伫立在田边的老人。手插在腰上,身体有点前倾,腰部往上往右边倾斜。大概是干活有点累,腰有点不舒服。可他看着齐刷刷地麦穗像孩子那样丰盈可爱,它们一直通向了横亘在远方的树林的时候,心又像吃了蜜似的那样甜。

      孩子们都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整天守着这片土地,亲近这片土地的,就是这些人了。电动车上,黑色的塑料管码成了几摞,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收回,等着一个播种季节的到来。他已经将近七十来岁的人了。就像着一望无际的麦田,走到过了辉煌的绿色人生,走进金黄。用这含义深刻的颜色俯瞰曾经的过往。

      风来了,金色的麦浪起起伏伏的,没有了碧绿时的柔软清美,坚硬的麦芒和黄里泛青的秸秆,展示的美更让人咀嚼和回味。作为与之再熟悉不过的我们,深知只有思想才可以在这片海洋中遨游,而身体却只能在畦垄或是麦子的尽头品评不能深陷其中,否则麦芒的威力会让你遍体鳞伤。

      

      他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工作,蹲下身子,探身麦丛,解开被固定好的管子,然后站起身来一节一节地卷。手上,胳膊上,脸上,都有麦芒亲过的痕迹,又刺又痒。不知经历了多少个麦熟时刻,被麦芒亲热已是数不胜数。时代的进步发展,将过往的一幕幕推得越来越远。披星戴月,用手拔麦子,用牛车和驴车拉麦子的经历变得越来越遥远了。如今浇麦子只要在麦田里铺设管道,浇地时只要铺上几节主管,然后就来回调控开关就可以了。解放出了人力,孩子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再自己理想的天地飞翔了,不要担心老人浇地倒管浇地时的劳累,也不用担心软软的泥泞糊住腿拔不出来。

      腰有点疼,手有点累,僵硬的身体,真的没有年轻时的韧性。在休息的空挡,他想救揪起一个麦穗,在手里揉搓,吹掉麦鱼子,看看收成,可又担心会不成熟。因而,在犹豫之时,他的手缩回来,轻轻拂动麦穗,倾听麦穗在手划过时的清脆的音响。

      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停了下来,羡慕地说,老哥,你们家的麦子真齐整,麦穗又大,是啥品种。 他本想摸摸胡子,可胡子刚刚刮过。因而,索性把手指着麦子,高兴地说,种的金钻六号,这个品种真不错。家人会心地笑了起来。明年,我也买它。12

      笑声在田野间穿行,白云,在麦田的上空游弋,真真清纯的麦香随风飘荡。不远处的树木一排排成长成老大哥的模样,绿色的手臂张开,要把成熟的麦田风情整个揽在怀里。树木下,一块块麦子匍匐在地面上,像一个个委屈的孩子被抽走了精气神。麦穗与麦苗一样,躺在大地上,把自己所有的折磨隐藏在内心中。它们也像自己的哥哥姐姐一样渴望饱满,渴望丰收。可是,就是因为几天前的狂风暴雨,将它们的梦想摧折。

      几根或者几十根麦子兀自站立,像战场上仅仅剩下的几个勇士,四面八方寻找自己的战友和兄弟。笔直的杨树旁,那个神情失落的主人仿佛成了孤独挺立的麦子,望着千万个倒下的惊魂五味杂陈,回想对他们的精心呵护,想到每每来到地里时的亲亲密密,就在这即将迈入丰收门槛,它们却彻底倒下了。

      一阵车的响声戛然而止,一个年轻的小伙天下车,见到神情沮丧的父亲,再看看横七竖八的麦子。满不在乎的说,爸!不就是麦子倒了吗?用得着这样伤心吗?到时候不就是收割多花点钱吗?没关系的,这四五亩地打得再多,也不如我一个月的工钱呢?损失的我来出。

      刚好旁边路过的人打断他的话,傻孩子,这是你一两个月的工资能平复得了的吗,别小看这几亩地,那可是你爸妈起早贪黑用血汗换来的,如今,这血汗打了水漂,不是金钱能平复得了的,这叫对土地的感情,你懂吗?它们就像孩子一样地位那么重要。16

      男人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又看看眼前的麦地,心情舒缓一些,他明白,再多的忧虑也换不来已成的定局。几只乌鸦飞了过来,从树上下到田埂里,啄食着倾斜的麦穗,像一个品味食客,毫不客气地品尝着新麦,挑剔的家伙对倒在地上的不敢兴趣,几番折腾后倏地飞走了。麻雀步入他们的后尘,小巧的嘴,啄食瘫在地上的麦穗,一阵摇头晃脑之后,就欢快地炫耀着品尝新麦之后的感慨。

      我看着黄色的麦浪滚过心头,看过伫立在麦田间的人们对于丰收的不同感悟,陷入了深深思索。我无法阻挡大自然的每一场风雨可能带来的伤害,也无法阻挡年轻人对于土地和粮食丰收与否的淡漠心态。可是,我希望灾难越来越少,人们的心血和汗水真得浇灌成丰收的果实。

      就要收获了,或许三五天之后,或许两三天之后,我谛听着时间的步伐,给即将到来的收获披上五彩缤纷的祝愿。
    【审核人:站长】

        标题:收获前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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