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琐碎,是爱的点滴汇聚;忙碌的身影,是责任的深情诠释。在这个寻常的早晨,爱与温暖从未缺席。
——题记
清晨六点,手机铃声在弥漫着医院消毒水味的空气中响起,我费力地睁开双眼。起床了,因为这个早晨还有诸多事务等待我去处理。
在医院病房的卫生间里,我匆匆洗了把脸,接着到四楼打了一瓶开水,倒好一杯热水后,又匆忙帮爱人倒掉尿液,最后轻吻了仍在睡梦中的妻子,便下楼来到医院停车场。
风驰电掣般赶回家中,墙上的挂钟恰时响起音乐。一看时间,时针和分针形成一个小“V”型,已是六点半。
走进房间,女儿还在熟睡,小小的身体裸露在被子外。或许是夜里天冷,她本能地蜷缩着,怀里紧紧抱着生日时我和爱人送她的大布熊,手里还抓着一个小布娃娃,鼻梁微微上翘,嘴角挂着微笑。此情此景,令我鼻子发酸,眼眶湿润。想着让女儿多睡会儿,我轻轻为她盖好被子,然后悄然退出房间。
我深知女儿有蹬被子的习惯,往常我和爱人在家时,夜里总要起来好几次。可如今爱人住院手术,我为照顾她,只能让女儿独自睡在家,自己则在家、医院、菜市场和学校之间不停奔波。
趁着女儿未醒,我准备为她做早餐。打开冰箱,却是空空如也。妻子住院这几日,冰箱里的食物早已用尽,而我忙碌中也忘了补充。以往这些都是妻子操持,于我而言,脑海中对此并无多少概念和记忆。
想起楼下小区外有个临时卖菜点,有两三对夫妻开着小货车,在小区围墙外放置户外器械的空旷地方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塑料菜筐,里面摆满了各式菜品。我居住的地方靠近海边,皆是居民区,人流量大,离菜市场又有一定距离。旁边还有两所知名学校,一所是涵盖幼儿园到高中的私立双岛学校,一所是公立的滨海第九小学。正因如此,来此求学的孩子众多,生源充足,家庭条件也相对宽裕。于是,一些精明的小商贩看准这里的资源、人气、环境和条件,认定这是绝佳的商机。
事实确实如此,有需求就有市场。那些送孩子上学又要上班、无暇去菜市场的上班族,在路边就能顺便捎点菜回去;居住在此路段的叔叔阿姨,下楼就能买到心仪的菜品;还有晨起去海边晨跑和在小区门口户外有公共器材锻炼的人们,既能健身又能省时,何乐而不为?正所谓便利他人,也让自己获利,最终实现双赢。
我首先来到卖肉的小贩处,那是用两只木板凳搭起的摊位。前面的阿姨正和师傅商量着猪肚,阿姨说猪肚上的小肠太长,自己买的是猪肚而非猪肠,师傅不情愿地切掉一截小肠。接着阿姨又挑了些瘦肉,师傅称重时,阿姨又要求切掉上面的肥肉,称家里人不吃肥肉。我心急如焚,女儿7点50分要到学校做早操呢。阿姨称完肉,我以为轮到自己了,可这位阿姨又和师傅就猪排骨的价格在多1元和少1元之间讨价还价起来。我站在一旁,内心焦急万分,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无奈之下,我让师傅先把我选的肉切好称好,自己去旁边买点青菜。离开时,他们仍在争执。挑选青菜时,我发现这里的青菜都未浸水,不像菜市场里的青菜被水浸泡过,不好存放。难怪在此买菜的人如此之多,想着,我也决定多买些。可是,买菜的人是越来越多,很难插队,再等下去肯定来不及。
于是,我想了个办法,告诉卖菜阿姨我要的每个品种称2斤,先预付100元,稍后回来结账,先拿了一把香菜,因为下面条需要,然后到师傅那付了肉钱,便匆匆往家赶。
为节省时间,我在厨房依照先后和交叉操作的原则,一边忙碌一边大声叫女儿起床,生怕她上学迟到。
做好早餐,女儿已洗漱完毕。她吃早餐时,我简单洗漱一番,然后帮她整理好书包,装上热水。在这紧密的配合中,我和女儿达成了高度的默契。
和女儿走出家门,正好7点30分,赶上女儿去学校做早操。好在家与学校很近,穿过一条公路就到。早上学校车辆众多,为保安全,很多孩子上下学都有大人接送。这次妻子住院,这任务自然落在了我身上。牵着女儿的小手,我内心倍感温暖。
送完女儿上学,我又回到楼下的临时菜摊,排队选菜付账的人依旧很多。我深知凡事都有规则,先来后到,排队等候。十多分钟后,付完账,到家时已过八点。所幸爱人的早餐我昨晚已预定好,送餐阿姨会帮忙。在市场经济的快餐服务中,医院除了收费较高,服务水平还是有所提升的。然而病人生病本就不幸,本想为爱人找个护理人员,但此时病人最需要的是亲人的陪伴与关怀。若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病人心里难免会失落。我曾有过这般体会。那是 2006 年,上班时我突然腹痛,在儋州市人民医院被诊断为阑尾炎需手术,我坚持回海口做手术。住在省人民医院,除了手术当天有爱人陪伴,其余时间都是独自住院直至出院。那时爱人要上班,孩子未满两岁,家里还有老人,况且这只是个小手术,对于曾在部队服役、意志坚强的我来说不算什么,可术后那两天,着实不好受。所以我理解妻子生病时内心的渴望,对于常年在外工作的我而言,此时正是回报的最佳时机。想到这,我抓起桌上的饼干,倒了杯开水,驾车赶往医院。
路上我思绪万千,由于工作缘故,我未能给予妻儿完整的爱,总是聚少离多,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结婚时我在部队,虽在同城,但军队纪律不许我每日回家;转业到地方后,为了生计奔波,我又离家,与家人过着双城生活。
这些年,爱人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和老人,独自挑起家庭重担,把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这个家,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工作,毫无怨言。她的付出与辛劳,我过去总是习以为常,甚至未曾真正用心去体会和感恩。
说实话,我对家的概念,更多时候只是把它当作一个驿站,来去匆匆。我错过了女儿成长的许多瞬间,也未曾在爱人疲惫时给予足够的安慰与依靠。我给妻子分担的家务极少,对妻子和女儿的照顾也远远不够。
若不是妻子生病,我或许还会一直沉浸在自己所谓的事业忙碌中,忽略家庭的重要。而仅仅这一个早晨的家务,就令我忙得晕头转向,我才真正意识到妻子平日里是多么的不易,她是如何日复一日地默默承担着这一切。
我深深懊悔自己过去的疏忽与冷漠,没有好好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光,没有主动为这个家付出更多。此刻我无比清楚地知道,家庭的温暖与和睦,需要我用心去经营和守护,需要我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不能再让妻子独自承受生活的压力,不能让女儿在成长过程中缺失父亲的陪伴。这次妻子生病,是给我的一次警醒,让我重新审视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和责任。
在感慨与内疚中,不知不觉我已将车开到医院门口,停好车,我朝病房走去,我要给妻子一个热情而温馨的拥抱!
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我要做一个最懂你的人,是我!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