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游泳对于军人来说,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游泳,虽然没有被列为当时步兵“五大技术”之一,但是,也被视为军人𣎴可或缺的本领。连队领导为了向我们证明游泳的重要性,特意讲述了一个小故事:解放战争时期,一名解放军战士追捕一名国军逃兵,眼看就要抓到了,突然一道河流阻挡住了去路。这个国军逃兵会游泳,毫不费力地跳进河里,三下五除二游过了河,大摇大摆地跑了。那名解放军战士不会游泳,即将到手的鸭子飞走了。
新中国一代又一代军人,都把游泳当成一项必备的技能,一荐一荐往后传。特别是毛伟人一九六六年在武汉畅游长江之后,全国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地游泳热潮,人民解放军更不甘落后,几乎每年的七月十六日,都要举行一次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某周年活动,场面壮观、热烈!
一九七六年我们连队就与地方民兵组织,共同组织一场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十周活动,活动地点就在宿县新卞河。横跨新汴河南北的铁路大桥,就是我们的守护目标。双方都组成几十人一组的游泳方队。我们连队选拨了大约三十人游泳骨干,我也有幸成为游泳骨干之一。部队游泳方阵要求武装泅渡,穿着军装,背着枪,腰间还要挂上训练时用的手榴弹。别看你平时穿着泳衣游得挺欢畅,武装泅渡就不是那回事了,没有两把刷子你真游不动,还直往下沉。我们经过短暂训练,便投入了纪念活动。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活动开展的头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暴雨,河水陡涨,原定只要游五百米就可以上岸,一夜之间又增加了三百来米,这可给连队领导出了个大难题,取消本次活动影响不好,坚持下去又怕出危险。还是老连长申正平有经验,他告我们每一个参加武装泅渡的战友,一定要先把衣服湿透,解开封纪扣,入水时身体要张开双臂扑向水面,这样,会让空气灌进衣服里,臂后、腋下会自然形成一个气泡,可以减轻身体的浮重力。我们都牢记了申连长的教诲。以防万一,连队组织了两艘小船,船上放了好几个游泳圈,随时准备救人,确保士兵们的安全。活动正式开始,两岸边人山人海,红旗召展,锣鼓喧天。随着申连长一声令下,几十名泳将,有秩序地、按照老连长交待方法跳入河中,在河里简单地整理一下队形,行成二路纵队向河的对岸游去,两岸群众齐声为我们加油助威……不出意外,意外还是发生了。战友小潘在入水时,没能掌握好申连长交待入水方法,衣服里没有灌入气泡,游得非常吃力,离岸大约还有三百米左右,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老连长迅速向他抛去两个救生圈,同时又把手里的船浆递送过去,使小潘安全上了救生船。我们其他队员都圆满地完成了武装泅渡的任务。
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每年都有老兵出、新兵进。进来的新兵许多都是“旱鸭子,”为了让他们学会游泳,做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连队上下也是费尽心血的。八十年代,我在任排长期间,与排里的班长、班付们,为了训练“旱鸭子”可没少费心血。在训练“旱鸭子”的实践中,我们总结出几个步骤。第一、让每个“旱鸭子”揣一盆洗脸水,先把脸和头埋进脸盆里,反复进行训练,适应水性,不呛水为止。第二、每人准备一个长条板凳,趴在长条登上反复练习蛙游的动作要领,练到手腿可以协同。第三、带上救生圈先到浅水区试游,班长、班付在旁边辅助练习,一直练习到去掉救生圈,在浅水区里能十米、二十米地游走。第四、不断地将初学者带向深水区,游泳骨干紧跟身后,一旦支撑不住随时送上救生圈,确保安全。由最初的五十米、六十米、一百米慢慢地加长,直到能够游到五百米左右,这时,“旱鸭子”已经可以自由地下水了。记得有一个北方兵,对水特别敏感,让他把脸闷进洗脸盆里都哇哇大叫,脸一入水里,不是喝水就是呛水,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让他到浅水区试游,水深一过肚脐眼他就大叫大哭:“我的妈呀,不行了、不行了……”即使像这样的特殊“旱鸭子,”经过细心的施教,最后也能完成一千米的游泳目标。进兵营时还是一群“旱鸭子,”出兵营时,个个都变成了“浪里白条。”解放军军营真是一所大学校啊。
转瞬之间,几十年过去了,回首泳事,还让人心潮澎湃。那些兵,那些事,在心头永久不可磨灭。曾有人问我:“在部队服役二十年,哪一段生活让你记忆深刻?”我的回答:“在基层带兵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