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回故乡
秋日一天,我与家人回到“似近又似远”的日思夜想的故乡,说家乡近,家乡离我居住的零陵城区也就100多里,说家乡远虽然家乡离我生活工作的城市只有100多里,但是由于父母的离去,家乡似乎变得陌生,一年就很少回去,纵然回去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一顿饭就走了,家乡似乎成了故乡。
春风作伴好还乡。初秋的一天,我们从零陵城区出发,小车在绿树掩映平坦宽阔的水泥路上驰行,打开车门放眼望去,远处青山如黛,白云飘飞;道路两侧的田野里稻子熟了,如铺了一层金色地毯;田埂上一排排红芋错落有致的排列,那绿叶在微风中摇曳莎莎作响;杨柳、秀竹夹岸的江水如一条条玉带,山坡上、院子里,葡萄、柿子挂满枝头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好一幅美丽怡人的山水美画卷。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不觉1个多小时就快到到了魂飞梦萦的家乡。那山、那水、那路、那房屋由远而近,由模糊变清晰一一呈现在眼前。离家乡越近心里就越激动。其实不只是现在激动,在我与妻子谋划回家时候起,心里就没有平静过,回家的晚上我四点钟就醒了,我的思绪不断翻腾,家乡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有儿时的故事,都在我脑海里浮动、激荡。
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回到家乡,我四处走走、看看。沧海桑田,山河巨变。家乡的风景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那环抱村庄、昔日如癞子一样的青山岭、狮子岭、人头岭上的树木变得那样的葱郁、那样的茂盛,它们遮天蔽日,浓荫匝地;那青山边、窑谷氹等曾经上学、放牛的一条条小道早已藤萝缠蔓,荆刺丛生,杂草丛生,不再能行走;那樟树脚、沙河塘等儿时的老屋、巷道变得破路、衰败,墙壁长出蔓草、巷道生出苔藓,成了断瓦残垣;儿时游过的消眼塘、沙河塘等池塘有的建了房屋,有的修了道路,再见不到它往日的容颜,看不到过去的面容。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家乡的亲人们有的阴阳两隔,各奔东西。再也见不到大门口前爷爷叼起旱烟那瘦弱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佝偻的奶奶拄着拐杖、喘着粗气的镜头,他们早已驾鹤仙去。再也见不到年轻的父亲在月光下整修犁铧,在地里耕耘除草;再也见不到漂亮的母亲在没煤油灯下穿针引线,在伙房里烧火做饭......他们也不在了人间。哪些曾经在一起偷桃子、捡野果、爬高树、打陀螺、玩泥巴的儿时的小伙伴也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他们为生机走南闯北,奔赴东西,基本上都没有见到。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升起“别时容易,见时难”的感受。
时间飞快,不觉到了吃中饭时刻,家乡的从外赶回的亲人们聚集在一起很是高兴,大家一时说着、笑着、快乐着。有一种“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的惊喜和幸福。我们特意把父亲4个同胞兄弟中仅在的三叔及三婶接来请坐上席(今年清明时节,四叔也不幸因病逝世),他们也是80多岁的老人了,三婶身体不错,但是脚不方便,三叔身体欠佳还拄着拐杖,耳朵也有些失灵。叔婶见到我们一家非常高兴,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他们向我们问寒问暖,问长问短,极尽关怀之意。三叔三婶还与我们谈起我的爷爷奶奶、谈起父母的故事、谈起我们少年时光。每当谈起我的父母去世过早、历经苦难时,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心里如刀子一样的绞痛。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母生了我们兄弟姐妹6人,在那经济匮乏的时代,何等艰难,他们常常天未亮就起床打猪草、捡畜粪,半夜还在煮猪食、纺纱织布做鞋子,春夏秋冬、天寒地冻,除了生病从没休息,吃的是红薯、穿的是破衣、睡的草铺,有病也不看医生,吃点草又去劳动,日子非常非常的苦。后来,父亲不幸中年逝去,千斤担子全压在母亲身上,母亲更是千艰万难。我曾无数次看到她为了养活我们外去借粮但又借不到独自暗暗落泪镜头,我多少次听到父亲偷偷的躲在房间一个人唉声叹气,但是为了我们,瘦弱多病的母亲还是坚挺下来,不仅养大了我们,还送我读了大学,母亲是多么的崇高伟大。我参加工作后,母亲经常住在我哪儿,但是因为那时工资低,生活条件差,也没享过福。后来母亲突发疾病,69岁时就去世了,每当回想这些我总是心如刀割。
物是人非事事休,无语泪先流。中午吃饭时,大家还谈自己的工作、生活,谈村里的人和事。说到村里,水泥路已修进村庄,主道上安装了路灯,许多乡亲们都建了小洋楼,买了小车,吃住行等各项条件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大家变得富裕了。但村里人口越来越稀少:有的离家别祖在广西南宁、柳州、桂林已买了房子安了家;有的虽然在外没有安家,在家里还建了新居,但是由于村里没有工厂,没有赚钱的门路,房屋建好后大门一锁又外去打工,等过年、清明或村里老了老人一年回来一两次,如今家里面都是一些体弱多病的老人,他们守着村子,看着一方土地,这是家乡也是中国农村普遍的现象。大家唏嘘着、感叹着,露出无耐和忧愁……
很快,中饭吃完了,大家坐下来一起喝茶,又互相谈论,欢聚的时间总是短暂,时间一分一分钟过去,不觉已是下午4点多钟。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我们又得回零陵城区,看着我们离别的车辆,三叔三婶及家里的兄弟姐妹们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挥手送别...........(零陵唐高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