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4日,从邱明德老师处,看到了77届初中毕业的合影,万分惊奇。这张照片,是我目前留存最早的一张。看着照片,不禁使我想起了当年的求学路。
1977年,当时的八坼公社,各大队已普及了初中,但只有八坼中学招收高中生。因此,初中毕业后,能读上高中的,录取率比现在的高考率低。为解决这个问题,实行二次淘汰法。第一关是由各大队革委会决定推荐名单,没有推荐到的初中毕业生,被直接剥夺考试权利。第二关是被推荐的学生,有资格参加全公社的统一考试。按照招生名额,由高分到低分,录满为止。八坼中学只招收学生150余名,开设3个班。
1977年7月,我初中毕业。尽管是班长,荣获“三好学生”称号,成绩也名列前茅。但是,因为父亲是个“反革命”,被大队革委会直接剥夺了高中考试权,一棍子被打在了继续升学的路外。但我还是天真地想着有意外发生。考试的当天早上,被推荐去公社考试的同学在学校集中后,由老师带队走向八坼中学。我和母亲就跟在同学们的后面,一直跟进了八坼中学。经打听找到了校长。校长说:现在离开考不到半个钟头了,你不在报考学生的名单中,肯定不能参加考试。母子俩心有不甘地离开了学校。
读书的希望破灭了,想做泥水匠。可是学做“泥、木、铁、石、篾”五匠也要经大队审批,又不允许。被逼无奈下,我投奔到芦墟娘舅家,出门打工去。娘舅看到无助的外甥,打听到镇窑厂需要临时工,求得生产队长同意,让我踏上了窑厂打工的生活。
窑厂打工,主要是搬运砖瓦,俗称上下力。每天的工作量不固定。没活的时候,我时不时地把带着的初中语文和数学课本翻看,有时翻看随身带着的小说书,用以打发时间。当时既不了解外面的形势,又迫于打工的压力,大部份时间还是在闲聊中度过。
1978年7月,从学校任初二班主任的知青尹俊福处得知,今年高中招生,不再需要大队的推荐,初中毕业生都可以报考,并将我编入应届生名单中。父亲及时赶到芦墟,把我带回老家,和当时的初二班一起复习。
回到老家复习时,我的鼻下唇生起了肿块,经赤脚医生诊断为鼻丁,需要每天打青霉素消炎。于是,我一边治疗,一边复习了十来天,便参加了全公社的统考。在等待名单公布期间,自已知道,与下一届同学相比,确实学得少了许多,没有被录取的把握。不安心干活,给了机会又上不了学,将被人当作笑话,忐忑不安,度日如年。八月下旬的一天,终于等来了录取名单的公告,听说自已在公告名单中。但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就直接奔跑9里地外的八坼镇上,亲眼看了公告和录取名单后才有了些放心,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真正舒了一大口气,吃上了一颗定心丸。
读高中要填写家庭基本情况表,其中必有家庭成份、父母亲政治面貌这二项。爷爷被评为地主,在我出生前已过世;父亲戴有反革命帽子,但母亲出身贫农。对于填表一事,从小学到高中,我一直感到很为难,甚至有些忌违。因为成份的关系,让我中断了学业,也使我更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
高中开学的当天,校长在新生动员会上说:你们现在分成三个班级,是根据统考成绩,由高分到低分划分的,但不是一成不变了。一个学期后,还会按分数的高低再次调整。也就是说,一班的同学成绩下来了,会调整到二班或三班去,二班或三班的同学成绩上来了,可以调整到一班或二班来。我录取在二班,算是考了个中等成绩。听了校长的讲话,更激发了我的学习热情,下定了拚进一班的决心。但事实是整个高中二年的学习阶段,没有作出调整。但对我来说,至少起到了鼓励和促进作用。
全国恢复高考,使我有了更高的目标。初中学的语文、数学和外语三课,外语基础很差。对于物理、化学、政治、地理、历史等新课程,我不敢有所懈怠。
高二的第一学期,我班语文老师换成从县机关来到八坼中学的庄关通。第一节课就是摸底考试,并布置了“暑假的一天”作文题,要求一周后上交。为了追求作文写得长一点,内容多一点,我写了近2000字交了上去。根据第一次的摸底成绩,庄老师推荐我当了语文课代表。专门找我谈了话,教导我作文要懂得割爱,与主题关联不紧、可有可无的语句甚至段落要舍得放弃,触发了我对语文的更大兴趣。政治老师殷志平,教会我解答问答题和论述题的方法:就是先答结论,再答论点;结论要准,论点要多的诀窍,使我在高考中获得了高分。
高二的第二个学期,学校分了“文理科”。报考文科的学生,可以在上物理和化学课时,离开课堂去自习地理和历史。我根据自已的学习成绩,与一班的同学比,地理和历史二课,拼一下可能领先。于是我选择了文科。教我历史的洪其芳校长帮我从外地借来了大量的地理和历史高考模拟题,让我在自习时练习,使我的历史成绩考得了全县的前茅。作为八坼中学首个文科应届生,录取为江苏师范学院苏州地区大专班的学员,改变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