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二十来岁离开家乡,二三十年一晃而过。在城市安家后,隔三差五会在菜场买点红薯回家蒸蒸吃,亦或是见到街边卖烤红薯的总会停下来买一个。一吃到红薯,老家人种红薯的场景就涌上心头。红薯,小时候是家乡人的主要经济作物,也是家庭赖以生计之食粮。
红薯种植一般分为育苗、施农家肥、垄埂、施化肥、插苗,浇水、除草、翻秧、割秧、抛薯,窖藏或切片晒干后棚藏等过程。
每年3-4月份过完,家人们就开始准备给红薯育苗啦。找一块平整些不会被雨水冲坏的地方,挖出若干个2米*4米*0.5米左右的见方苗床,下面铺上一层农家肥,把选择好的种薯一个个摆好,浇上水,上面蒙一层塑料薄膜。约莫一周左右的时间,种薯开始发芽,家人会时不时的隔棚观察发芽状况,它既不能冻着,又不能热着,慢慢地,等薯芽长到15-20厘米左右就可以插苗垄埂啦。
垄埂是个力气活,垄埂的目的,一是便于红薯的施肥和生长,二是便于抛薯。垄梗时,需要事先把土地平整松动下,把家里农家肥挑过来,平铺到地里。家里山地据多,交通也极为不便,农家肥基本需要肩挑。一边育苗一边垄埂,垄埂就是用锄头把平地垄成一条条埂,底宽上窄,一块地垄好后,红薯堆像一条条长龙。
垄完埂就准备插苗啦,首先从大棚里, 采下薯苗,用水打湿,尤其是苗根要用水浸泡一下,便于成活。插苗时需要在薯埂上扒出一个一个小窝,下面施上氮肥或者磷肥,然后插上苗,随手准备一把水壶,专门对每颗插好的薯苗浇水。
家乡的气候特别适宜红薯的生长,几个月的时间,红薯就长大开始拖秧啦,随着薯秧的生长,埂两边的杂草也会慢慢长出来,这时候为了不影响红薯的生长,需要做一次除草。除草不像现在有除草剂,那个时代只能靠手,一个一个拔掉。而且还要防着牛羊,山里家家户户都有牛羊猪,一不小心,牛羊猪跑到地里,连吃带拱就是一大片。早期的可以再补苗,后期的吃了就吃了,补不起来啦。儿时牛羊不小心钻进红薯地里吃红薯秧的尴尬场面至今历历在目,家人们有时候为了红薯苗秧的事情,闹矛盾也时有发生。
每年到了7-8月份,大雨过后,到红薯地里一看,河沟边个别被大雨冲刷后的地方,偶尔会露出一个个像人参一样的红薯,这时候家人们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顺便捡几个,回家煮一煮,有点红薯吃一吃,又香又甜,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感觉是美味。这时候红薯拖秧,有的会一丈多长,盘根错节,日子久啦,会扎根,影响红薯的成长,这时候都会组织人力,再集中做一次,翻秧。这样一是可以除草,二是可以避免扎根。
暑假过完,国庆节前后,就到了红薯收获季节,这时候红薯已经长成。每年学校会放秋假,时间不长,约一周时间。首先用镰刀把红薯秧割下来,晒干,牛羊过冬食用;再用锄头把红薯一个个刨出来,用手把上面的泥土一个个摘干净,用背篓,一篓篓背到窖里,冷藏过冬。还有一部分,把他推成片,晒干,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红薯干。做红薯干要先选择一把锋利的刀,刀两边绑在一个桌子上,用手把红薯一个个推成片。接下来就是晾晒,你看漫山遍野,雪白的一片片都是各家的收获,家里人开心也担心,担心的是突下大雨,只要天上一有乌云或稍微有点雨滴,就提前收了。如果白天没收,半夜忽然听到雷声,大人们半夜三更也会起来打着火把,冒雨抢收红薯干。都知道一旦淋雨,就会发霉,发霉就不能食用了,只能扔掉。质量好的红薯干一部分棚藏用于过冬食用,一部分会卖了换钱,买盐和供兄弟几个上学。
小时候一日三餐吃红薯,红薯性寒,到了冬天吃红薯容易引起胃酸。现在吃红薯,容易想到种红薯的艰辛和不易,所以我们这一代还是知道珍惜粮食的,食物不坏不舍得扔,浪费粮食会心疼。
那时候乡下人种红薯是生计,吃红薯是为了活下来,现在城里人吃红薯是享受甜甜糯糯的味道;生活条件好了,住在城里,生活是方便,居住条件也好,但高楼林立让人压抑,但农村广阔的天空和悠闲的田间地头,农作快乐还是那么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