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未散,树冠就已洒下薄薄浅浅的伞状影子。轻而澈的风还带有湿漉漉的青草味,季节的坡就已爬过春天,悠然地站到了初夏的枝头。这正是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散的季节,新枝舒展,雏燕扎翅,枝头粉紫色梧桐花的呢喃,唤醒鲜红石榴花的生姿摇曳。是浅浅诗行深深写的季节,是个感恩的季节。
这个季节有属于这个季节的明朗。走在这样的时光里,一定会让你忘了冬月的忧伤,一定会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在现实中活泛开来。二谦和、低调、智慧、儒雅、学者型、目光含笑等等,这些词中的任一个,用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他就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但如果所有这些词都用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呢,那他就是大师。是的,他就是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刘湘如老师。如果了解过刘湘如老师的一些过往经历,您会觉得这些品质在他的身上有多么难能可贵:因为出身问题考上北大而没有上成的无奈、失落及挣扎;见母亲最后一面是隔着门缝的他的心酸;疫情期间去药房取药的踽踽独行……读过他小说《美人坡》的读者一定会知道,《美人坡》中的主人公就是作者自己的影子。
见刘湘如老师,是2020年5月26日,距今天整四年的初夏时节。那天是周二,上完三节课后,我驱车六十多公里,去赴一位长辈安排的午宴,那是他和刘湘如老师的同学小聚。我只是个文学爱好者,刘老师则是著作等身、获奖无数的文学泰斗,一路上的忐忑自不必说,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光线很有些晃眼。紧赶慢赶,到得还是有些迟了,大家都已落座,同座的还有上海著名作家孙孟英等。我的座位被留在老师的旁边,这更让我无所适从。
可能看出了我的局促,他和蔼地冲我笑笑点点头。我很感激老师的谦和、平和,很多人都说刘湘如老师是文学圈里的大好人,这一点我是亲历了。这样自然的亲和力瞬间消除了生疏感。那天刘老师戴一副香槟色眼框的眼镜,着一件紫色的配有灰白相间的格子衣领的T恤,一顶鸭舌帽,黑色的裤子,简简单单的装束,显得十分干净利落。席间老师耐心亲切地给我介绍了他的一些书及写作技巧或背景,我告诉老师说我打印了几篇习作,因为匆忙忘了拿,他赶紧问我手机里有没有,我说有,并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可拿出手机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这个场合拿出来不就露怯了吗?但老师已经接过我的手机,并执意要看下去,他并没有因为我是籍籍无名的文学小辈而有丝毫怠慢。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妈妈的来电真及时呀,救我于困窘之中。可到现在我都后悔当时没有让老师亲自指导我的习作。
当时我向老师请求:回去后,我一定把我的习作整理出来在微信里发给您,到时候您给出指导,行吗?老师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但到现在我也没整理出来。刘湘如老师在了解了我对文学的热爱后,马上拉我进了有他担任顾问的一个群,并向群主简单介绍了我,还把我拉进了他自己当群主的一个大群,里面全都是文学精英文学前辈们,我从每天他们的发文及言谈当中学到了很多写作的知识。文学素养是刻在骨子里的,而长期的耳濡目染同样会让我对文学上的情愫愈加浓厚起来。临别时,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老师居然给我准备了两本书,一本是他的宏篇巨作《美人坡》,据说当时上市时,很多人是排着队去买的,可见一书难求,有多珍贵!另一本是他的散文集,并且都帮我签了名。当时的一个小细节让我记忆犹新:
老师签名的时候,把“湘”写成了“相”,我小声提出疑问,老师马上加上偏旁,并笑着随和地说道:“都可以,两个字都可以。”加上偏旁后竟然与原签名毫不违和,可见老师的书法功底有多了得!老师送我的两本书,还有长辈转送我的老师的两本珍藏本的散文集,我倍加珍惜地收藏着,每每能静下心来,我都会从书架上小心地抽出,翻到我有标签的那一页继续往后欣赏。老师的书就像涓涓细流,幽幽浸润干涸的心田,让我在疲惫的教学后,充分汲取精神上的营养。阅读时我会把老师优美的、新颖的字词用铅笔下划线并适当备注,甚至还改写老师的句子,也即在他的句子后用我自己的话再表达。我还发现老师的散文很喜欢用新词,比如“摩天大厦”他会说“大厦摩天”,“道路洁净如洗”,他会说“道路洁清如洗”等。这给了我很大的写作上的启示:不要人云亦云,要写自己的东西,说自己的话。三以后与老师的联系仅限于微信。大师有大师的风范和格局,他的精神品质及文学素养,使我在日常教学中受益颇多。
我所处的学校是农村中学,英语是弱势学科,英语老师需付出更多努力,才能让孩子们有足够的自信走上中考考场。老师对我的影响,促使我在教学中也慢慢沉淀下来,对学生更加包容,更多了份耐心和关爱,从基础抓起,一步步引导他们听说读写。初夏是个感恩的季节,这是这个季节的美好。
感恩刘湘如老师,老师的人品以及作品给了我工作和生活上源源不竭的力量源泉和精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