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 黔顺峰：疯娘

疯娘（外二首）

宁清 黔顺峰

五岁的双胞胎女儿
被山洪卷走的瞬间
她伸出双手
想拼命抓住
可还是没有抓住

从此
看见小孩子
她就走上前
拉着他们的手
不停地唠叨

你们啊
千万不能
到河边游玩

每当听到她唠叨
我的心就颤抖

一天
她看见河岸边的一个稻草人
被大风吹倒
想上前抱起来

就像当年
想伸手抱住
双胞胎儿女一样

最终
她没把稻草人抱起来
脚下打滑
跌落进激流

把她的遗体
打捞起来的时候
她的双手仍弯曲着
成空抱的姿势
怎么样掰，都掰不直


拐杖
——致父亲

一根拐杖
支撑力不从心的病体
支撑风烛残年的时光
支撑锈迹斑斑的岁月

咚——咚——咚
拐杖敲击地板
代替喉咙

一声声
落在受伤的地板上

终于
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生命

父亲
平常的一声呼喊
成为心上永久的痛

咚——咚——咚
拐杖声声

心
比地板疼


父亲

雨还在下
泪还在流

不知道
雨水多于泪水
还是泪水多余雨水

来到父亲坟墓前
悲伤已不存在
怀恋一直伴随

祭拜
与被祭拜
隔着一段时光
隔着一段距离

难以忘怀的
唯有父亲的付出

为了我不辍学
父亲卖了耕牛

从此
像牛一样辛劳

父亲一生沉默寡言
而我站在他墓前
感觉不到死亡的恐惧
只感受到思念的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