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明城墙的永宁门、东南角楼、东南城角、西侧护城河,以及明城墙下的环城公园,被葱茏茂盛的绿植、绚烂绽放的繁花簇拥装点……
前几天,我在手机“学习强国”学习平台上随意浏览,点开“快闪”,点开“最美中国”,“陕西西安:春满明城墙”,跳入眼帘。
我一阵惊喜,点开链接,一张张无人机拍摄的照片,赏心悦目,如临其境。
有关西安的回忆,一幕一幕,如在眼前。
1983年,我八岁,上小学二年级。刚放暑假,我便和母亲一起,从洛阳回老家了。第二天,教中学物理的父亲,说学校近几天组织去西安旅游,让我赶紧回洛阳,准备去西安。我从小在外婆家长大,刚刚转学到洛阳一个学期。年少的我,对西安这座城市知之甚少,同儿时的伙伴在一起游戏、玩乐,其诱惑力和吸引力远大于去西安。因此,我放弃了这个机会,在老家和伙伴们玩了一个多月,直到开学。
我和父亲相聚后,他很兴奋地给我讲在西安的旅行经历,给我讲秦始皇动用民力建造兵马俑、唐玄奘印度取经返回长安著书讲经、张学良与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等历史故事。父亲还带回了兵马俑、华清池、大雁塔以及曲江寒窑的景区手册,我看了彩色图片和文字介绍,对于西安这座城市开始有了一些感知和了解。我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和父亲一起去西安。
父亲一生只去过一次西安。
天与地,不停地流转,经历了多少暑和寒。1997年2月,春节假期,我独自一人,乘坐火车去四川成都伯父家。车到西安站,已是日暮斜晖。雄伟的城墙、巍峨的箭楼、林立的楼宇、宽阔的街道,镀上了橙红光色,格外壮观悦目。然而,随着火车徐徐启动,越来越快,我短暂与这座城相遇,转瞬又分开了。尽管我与西安擦肩而过,但记忆却温馨、美好。
2018年春末,我在央视一个音乐节目上听到一位年轻男歌手用方言演唱的《西安人的歌》:“有一座城市,它让人难以割舍;有一种怀念,它叫做曾经来过。……在它的中心人们叫它鼓楼钟楼……”这首歌曲旋律优美、明快、悠扬,歌词亲切、朴实、深情,自然而然地流淌到了我的心坎里,深深打动了我。
去西安,我想去西安。
2019年8月中旬,我、妻子、儿子,三人终于成行。
市中心钟楼,基座方形,青灰色泽;阁楼重檐,琉璃绿瓦;四角攒尖,鎏金宝顶,以其雄伟庄严的风姿,坐拥明城墙内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交汇点,成为当之无愧的地标建筑。楼内,木格门窗,回廊通透,红柱雕梁;方格藻井,彩绘装饰,宫灯垂挂;一层一景观,一层一境界。
穿过钟楼广场地下通道时,我偶然发现一侧墙上有一块长方形的公益广告灯箱。画面是灯火璀璨的繁华的城市夜景,正中的两行文字映入眼帘:
“旅行最大的好处,不是能见到多少人,见过多美的风景;而是走着走着,在一个际遇下,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
文字如旗,入眼风景;牵引旅程,照亮心灵。这段温暖的诗行,启迪人们,要不断地行走,感知精彩的世界,丰富自己的内心,提升生命的境界。
岁月里,旅行中,路过时,沿途风景斑斓。
“在一个际遇下”,在不经意间一行标语、一段文字跳入眼帘的际遇下,我平静的心田,转瞬间,有情感的涟漪荡漾,有思想的火花闪烁,仿佛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那该是多么奇妙美好的生命体验……
鼓楼,与钟楼遥相呼应,阁楼一层檐下,有一排红色大鼓。一架鼓,鼓面上写有“立春”篆字,两侧红柱上,有黑底金字楹联:“八百里秦川文武盛地,五千年历史古今名城。”
回民街,古朴喧闹,美食荟萃,近在咫尺。北端,灰白色牌楼上,镌刻有一副金字楹联:“八百里秦川物华天宝,五千年历史人杰地灵。”
这两副楹联,内容相似,气魄豪壮,是西安这座城最精彩、最贴切的概括。
“永保安宁”,从永宁门登上城墙。
从如血残阳的黄昏,到灯火璀璨的夜晚,我骑一辆单车,在高大、宽厚的城墙步道上,走走停停,从永宁门、经安定门、安远门、长乐门,再返回永宁门,合围一个近14公里的方形。护城河光影绚烂,古城墙稳固如山。城楼、角楼、敌楼……,重檐翘角,精巧布局,在灯光的映照下,尽显古雅雄姿。伫立凝望,心中自会萌生思古之幽情,萌生豪迈之情怀。
巍巍城墙,赫然完整。绕行城墙一周,城市迷人绚丽夜景尽收眼中,我仿佛聆听到了悠远的历史足音与崭新的现代律动相互交织融和的音乐交响。这座城市既是古典的,也是现代的,惊艳景观,厚重文化,魅力独具。
翌日清晨,我们前往临潼游览。
华清池,绿树葱茏,环境清幽,景致秀美,南望则山峰叠叠,北顾而渭水迢迢。望湖楼,环园,棋亭,昭阳门,五间厅……巧妙布局点缀,有江南园林特色,宛若置身世外桃源。
兵马俑博物馆,兵阵行列整齐,威武壮观,令人惊叹、震撼于古代劳动人民的宏大艺术构思和精湛雕塑技术。我想方设法在一个展室,找到了父亲亲眼见过、给儿时的我讲过的珍贵、精巧的铜车马。
建国路,西安事变纪念馆。西式风格的三栋别墅,青灰砖墙,长窗镶嵌,棕红木格,明净玻璃。西楼是张学良办公地和住所,中楼陈列有张学良生平历史图片;东楼为当时中国共产党周恩来、叶剑英、秦邦宪等代表的住所,在二楼楼梯转角处,有一张宽大的桌子,四围摆放许多椅子,这里是当年张学良宴请中共代表的地方。
纪念馆建筑是西安事变的重要见证。我仔细浏览了实物陈列、历史图片,重温那段特殊的历史,很有启示和收获。
“圣教自西来,竹杖回春特开千载梵境;妙法传东土,慈云重荫广被万劫众生。”大慈恩寺山门前,一副楹联引我驻足。玄奘历尽千难万险从印度取经返回西安,就在大慈恩寺静心撰写经卷,讲解妙法真经,开启梵境,泽被众生。
登上大雁塔,游目四望,襟怀舒展,城市街道、楼宇、游园,井然如棋,一派繁华景象。
西安这座城,一定会再重逢,与这座城的市井风物、文化景观与精神魂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