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给世人的印象往往就是神秘莫测,似乎可以掌控许多巫术、蛊术的民族,其实不然,苗族的一切仪式往往目的都是祭祀祈福,来保佑全寨人的安康,苗族同胞把龙视为兴风降雨的神灵,因此,通过上本寨最高的山峰举行招龙仪式,意在向山龙祈福,让它赐给寨人雨水,保佑寨人安康。而苗族招龙节是苗族地区特有的一种民俗活动,和牯臧节一样时隔 13 年过一次。也是为了祈求神灵消灾免难,祈祷来年吉祥如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话是这么说,听起来真有点神秘,实际上九摆的招龙节很有趣。在招龙节开始的这一天,是要由牯臧头请来了鬼师(巫师)和十二户牯臧成员(牯臧成员主要由杨、陆、李、龚四个家族组成,在九摆杨家与龚家都是同一个家族)早早集中吃饭,并把当天上午上山所需要的东西(一个铜鼓、四支芦笙、一口铁锅、一把锄头、一把柴刀、一壶酒、一斤猪肉、一扎香纸、一只公鸭、一只公鸡)备齐带上山。其中包括鬼师剪好的白纸连体娃娃和梢好的用来穿插白纸连体娃娃的竹简等。上午十时左右,在牯臧头的带领下,大队人马带上备好的东西向寨后坡顶爬去,约一个半小时后爬到山顶,足见山之高。
到了山顶几个牯臧头首先在山顶的中央栽好一兜竹子,鬼师才能举行。祈求和招唤山龙、山神的仪式,这个仪式主要目的就是让山龙听到后跟众人下山,并赐给人间雨水,保佑寨人安康的一个简短仪式,整个仪式约需四十分钟。在做这个仪式过程中铜鼓、芦笙可以在仪式中伴奏,显活动正在进行。
在山上举行招龙仪式,鬼师除了在山顶举行一次外,还要下到山腰五十米处有菩萨的一个小平地举行祭祀仪式,意在敬供菩萨,祈求菩萨一路保佑,让活动一切顺利。不过山顶举行的仪式只用从家带来的祭品进行祭祀祈福,同时,还可以吹芦笙、敲铜鼓。而在五十米处的山腰平地上举行的祭祀活动只用现场刚煮熟的公鸡进行祭祀祈福,且不用吹芦笙、敲铜鼓。以上两个仪式凡参加鬼师挪动祭品的都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或只准保持沉默,一切听鬼师安排,鬼师要做什么才能做什么。
在山上完成这两个祭祀祈福活动后,鬼师(巫师)就可以宣布让牯臧头牵引一只公鸭带队下山,这时牯臧头便大声喊“你们山神、山娃、帅哥、美女一同跟我下山去九摆上寨(jiux baix bot niel)参加踩鼓踩芦笙去嘞——!”以示开始下山,叫大家跟随后面,就这样当天参加上山的人都纷纷跟在牯臧头的后面一起下山。就这样一路下山,一路吆喝。由于队伍人多声音大,使附近的村寨都能听见吆喝声,使寂静的大山充满了热烈的气氛。站在队伍中的鬼师(巫师)也一路呼唤山龙、山神、山娃一同下山到九摆上寨参加踩鼓踩芦笙,并相隔十几米、二十米用手抓米向路上抛散一次。听说如果有人衣物能接上鬼师抛散的这些大米,那也一定在年中事事顺意,大吉大利,平平安安。
大队人马从山上来到之前。寨上一百三十多户的妇女带上节日统一酿制的酒米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路口恭候,让当天每个上山人必须喝过这一百三十多道(碗)酒才能放行,这个场面非常有趣,而且非常壮观,让下山来的每个亲历者(无论是本寨村民,还是从外面来的随行记者、摄影爱好者)都经历了一次难忘的“拦门酒”。当然要喝过这一百三十多碗酒也只是象征性地喝。尽管这样,酒量低或不饮酒者看到这么多人的酒也会望而却步。当下山队伍喝过了这一百三十多道酒后,就来到了寨后坡(苗语bok vangl biel),来到之前,没有上山的村民都早已把猪杀好,并按照全寨一百三十多户的数量分成一百三十多份摆在铺好塑料的地上等待分发。同样,摆在这里的还有一百三十多家妇女拿来的祭品,每家的祭品(糯米、鲤鱼、鸡蛋、酒)都装在一只竹篮里并用一张毛巾盖严统一摆放在地上。这些祭品都要等待上山的队伍下到这里后,由几个牯臧成员把大家拿来的祭品取出一小部分集中到一个盆里,再由牯臧头拿来祭祀一张早已立在寨后坡的长凳(用作祭祀菩萨摆放祭品的长条凳),以示家家供品已向菩萨敬意。还有当天在这里杀的猪都要煮好,并切成二十多公分长的块状肉,按照十二份依次摆在这张长凳上,其中猪头也摆放在长凳的中央,点上两柱香,鬼师就开始他的仪式了。约莫十几分钟后仪式完成,几个牯臧成员围拢过来配合鬼师一起把祭品一一收拾统一拿到大火锅重新加热,此时,全寨男女老少就集中吃大火锅了。
吃大伙锅不仅仅是为了吃,其中之意就是为了让大家牢记同吃一锅肉,同守寨中规,全寨男女老少团结和睦。吃完火锅,分好猪肉,牯臧头便继续将鸭拉进寨,并直达鼓楼,到达鼓楼后由牯臧头及其牯臧成员举行简短的到达仪式,事毕又将鸭拉回牯臧头家进行宰杀并煮熟,此时,再将它拿到鼓楼进行最后的祭祀仪式方能完成整个招龙节的全部仪式。这样举办的篮球赛、苗歌赛等其它文娱活动才能开始进行。从头看到尾,九摆招龙节真有几分神秘,同时又充满了情趣,且令人着迷,无论是上午牯臧头带队伍上山招龙,还是大家在一路的下山中跟牯臧头大声吆喝那些吉利语,都充满了无限的情趣,让人不禁着迷。
二0二三年三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