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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学习路(散文)

  • 作者:单培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13 21: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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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说,学习就是在学校里,这话大错特错。活到老,学到老。保持终身的学习,对我们的人生来说至关重要。我从校园出来,再重新回到校园,从学生到老师,身份的转变,却一直没有影响我的学习。

      读书时,我算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呢?我也说不清楚,在数学老师眼里,至少我的成绩不错,在班级里排名前列。她看我很是顺眼,还提拔我当学习委员,把收作业的重任交到我手里,足以看出她对我的信任。初二时,期末的数学考试刚结束,正是六月,蝉鸣不停地在枫树间聒噪不已,沿街的树木是那样苍翠,我和几个优秀的同学,刚刚放下笔,就跑出教室,迫不及待地来到老师办公室,想看看答案。老师姓朝,刚踏上工作岗位,教学有激情,一头长发,身量苗条,是气质型美女,我们喜欢追在她的屁股后面。朝老师慷慨地拿出答案,指到最后一题:“就这一题有点难,其它的都挺简单。不过,对于你们这些优生来讲,肯定没有问题。”我挤在人群中,踮起脚、侧过头看了看答案,刚好一模一样,再听着老师的话,心里真是沾沾自喜,背上都可以长出一对小翅膀,飞翔在宁静的天宇中。

      不过,我这人个性有些懒惰。从小到大,父母忙于家庭劳作,也疏于管理我的学习。小学时,天天住在家里,每天都与父母见面。他们多少会抛出一句:“作业做完了没有?没做完,记得赶紧做。”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做完了。”他们不再管,随我怎么玩,任我上山摘杨梅,下田摸螺蛳,入溪捉小鱼……在他们眼中,并没有读书这条路,读得进就读,读不进就算了,反正总能活下去。到了初中,吃住在学校,父母离得远,每个星期回家只是给我准备好食物和衣服,至于学习,纯靠自觉,偏偏我懒惰成性,一个星期都不洗澡,晾晒在那的毛巾,长时间不使用停满了灰尘,连擦手都嫌脏。

      到了初三,很幸运地分到吴老师的班上。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教育主打一个“棍棒”。曾经见过,断裂的扫把,拍塌的桌子,折断的笔……不过,这也是那些年的风气,大家习以为常,还提着一篮子鸡蛋到老师家里,表示感谢。正是他的严厉,我不敢不多练习,数学成绩才算作班中翘楚。只要有空的时候,全班同学齐刷刷摆在桌子上的,全是数学作业,旁边厚厚的草稿纸,不停地写啊,算啊,写出高分,算出好未来。

      同样是主科,我的英语就非常糟糕。英语老师温和,戴着厚厚的眼镜,穿着休闲的夹克,斯斯文文。他的英语水平相当高,一口纯正流利的美式英语,曾经被选拔作为外宾的陪同人员,负责翻译工作,得到领导的大肆好评。

      我虽然与“优生”二字沾着边,但英语成绩真的堪忧。大概是为了拯救我这种可能有前途的学生,英语老师在上课时,也会提问我。某次,老师抽查要求背诵听写的单词。老师站在讲台上,扶了扶眼镜:“单同学,就你上黑板来听写。”一下子,我整个人如同被电击,缓缓地站起身,慢慢地从同桌的凳子旁跨过,像蜗牛一样挪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众目睽睽中,获得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零分”。我一个单词都不会写,因为头一天,一直沉醉在和同学玩“四角包”的游戏中,你一下,我一下,扇得有滋有味,把平时不太上的一些副课如“生物学”的课本直接撕成一张张纸,折成四角包,再全部输到同学的口袋里。

      老师看到我在黑板上的“字母错乱组合”,气得差点当场发飙。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那个场面,他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粉笔,正准备批改我的听写,转过头,眼睛瞪得老大,眼睑全张开,眼珠明显在瞬间外凸许多,手上的粉笔一寸寸折断,再捏得粉碎,差点就要全洒在我脸上、身上。教室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不敢有动作,连调皮的孩子也敛声屏气,我更是瑟瑟发抖,连心跳的“怦怦”声都嫌它吵闹。

      终究,英语老师一声长叹,无奈地挥挥手,我像得了赦令,落荒而逃。终究,我的英语成绩一辈子也没有起色。哪怕毕业前,我咬牙切齿,找出初中三年的课本,不停地按着太阳穴,用“高声”来麻痹自己,背啊背啊,背到天昏地暗,也还是成为我的后腿,拖低了我的分数。

      与英语成绩相似,可称“难兄难弟”的是我的语文成绩。在我心里,究其原因,还得从小学语文老师说起。他是代课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却没有领到退休工资,成为编外人员。他教书的方式就是讲结构,谈中心,听写词语,再就是全文背诵。一本语文书,从第一课直到最后一课,所有的文章都得一篇不漏地背诵。哪怕最长的课文《小英雄雨来》,三千多字,他依然要求我们分成几次背下来。好多人根本不会,老师就留学,每天留半小时,天天留,留到背来为止。一些女学生,回家还要打猪草,根本没时间,只能拿着书本“叽哩呱啦”不停地读,任凭泪水滴湿课本,濡湿书页。回家后,还得趁着天黑前,把猪草打来,要不然又得挨父母一顿批评,因而好多人没到小学毕业,就早早辍学,不愿意吃学习的苦。在这里,我并非中伤或抹黑语文老师,这是那个时代的局限与缩影,令人无奈。

      对于书写,语文老师却不甚在意,虽然偶然在讲台上提及,告诉大家要有一个好的书写,还在黑板上进行示范,只是收效甚微。大家的书写依然很糟糕,特别是我。我的书写像蚂蚁攀爬,像鸡爪踩印,像龙蛇飞舞,根本没几个字认识。这在数学考试中,并不影响,反正就几个数字,随意瞅几眼,都看得清楚,但对于语文来说非常关键。

      每一次,我的作文都写得满满的,字数完全符合规定。结果,成绩惨不忍睹,分数之低,低到我没脸去看。如果是自己老师批改,还好,毕竟他对我有点了解,凭着经验给分。如果是其他老师,根本看不清我的字,只能模糊地辨明几个依稀的书写,猜测出大概的意思,凭感觉判断这肯定是个差生,手一哆嗦,分数就往低的给。到了中考,人生最关键的场合,书写还是一样,总分120分的试卷,我只能以64.5的分数收场,没有到达及格的线。

      幸好,我的数理化成了救命稻草,救我出深海,拉着我考出好成绩,考上中专。到了中专,老师的管理就与初中大相径庭,算得上天差地别。班主任姓周,并不教班级的课程,并不约束我的们的学习,只是粗线条的管理。

      在这样的学习环境下,我们成了一群没有牧羊犬的羊群,自由奔跑,放飞心灵。第一个学期,我还有些放不开,上课听讲较为认真,在课本上做笔记,假期里常到图书馆流连,还异想天开,写点文章去发表,虽然石沉大海,但其心可嘉。学期结束,我居然获得三等奖学金,拿到40元人民币的奖励,令我万分高兴。虽然没有荣誉证书,但成为我心头的一份骄傲,至始至终。

      后来,我的懒惰本性再一次发作,彻底放弃抵抗,在荒废学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个学期下来,书本还是新的,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老师并不查看我们的书籍,只是要求期末考试时达到及格的线。班里都流传一句话“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少一分犯罪”,我们是这么说的,也真是这么想的。一旦不及格,还得补考;四门补考不合格,就要作退学处理。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在期末考试前总要临时抱佛脚,拼了命地找提纲,背诵精要,争取考试过关。

      虽然态度不够端正,但我似乎有考神附体,从来没有补考过,顺利毕业,拿到锃亮的毕业证书,踏上最后一班毕业分配的列车,本想着成为一名农技员,却意外站上三尺讲台,手执教鞭,教书育人。

      那时,我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下巴光溜溜的,连胡子都没长出,心智不够成熟,却需要堂而皇之、大讲特讲人生道理。不过,奇怪的是,人一旦身份进行了巨大转变,学习态度也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为了教好学生,不误人子弟,我在教学生的同时,自己也刻苦学习,跟着他们一起背诵古诗词,学习语文知识,写作下水文,跟学生一试高下。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散发着像金子一样的光芒。学生们做完早操,坐在教室里,在明亮的灯光下朗读,我坐在门口,靠着门框,挺拔着身姿,瞪大着双眼,一边监督他们,一边等着学生到我这来背诵。他们背诵时,总把书反着拿,内容朝向我,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故意不看,把眼睛对着地面,竖起耳朵却听得一清二楚,听他们有没有错误,也检测一下自己对课文的熟悉程度。课文上过,文章背过,我一般都能没有差错地指出他们的遗漏点。少数错误,依然拿起红笔画上一个“背”字;错误多时就让他们打道回府,重新背诵。

      写作是个大难题,学生写不来,我同样写不来。谁让我非专业出生,学习水产专业,阴差阳错走上讲台?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最好的教材就是课本。我边教边学,从作家的范文中汲取写作的技巧,再以欧阳修先生的“无它,唯手熟尔”的方式不断练习,每天一篇,每篇一千字。

      有时,江郎才尽,实在没有材料可写,找不到好的思路。我就逼着自己坐在电脑前,面对着屏幕,手指对准键盘,盯上许久,上面还是一片空白。没办法,再坐,忍受着枯燥,哪怕两三个小时,总能凑出一千字,才心满意足地关掉电脑,拔掉电源,抱上心爱的篮球,到操场上挥汗如雨。

      别说,经过不断练习,我的写作能力突飞猛进,至少在学生面前可以称王称霸。初春的某个夜晚,晚风习习,校园内一片宁静,我带着学生在教室里上自习,该讲评完的作业全部讲完,晚上又不适合上新课,那就跟学生来场比试吧!

      学生挑出最优秀的顶尖选手,其它人作见证,作评委,一人一张草稿纸,各自拿笔,所有参考书放在抽屉之中,不得露面。一声“开始”,教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笔尖接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像春天的蚕啃食桑叶,弹奏和谐的音符,让人精神得以振奋,心灵得到最好的洗涤。

      比赛结束,我没有进行评选,结果并不重要。毕竟我是老师,怎么看都有点以大欺小,最后把文字全部张贴在教室的前面,让它成为一种见证,让学生观摩学习。反正许多学生赞叹连连,露出崇拜的色彩,不少孩子还主动把作文交给我当面批改,让我当面指正,引发一阵写作潮。

      跟学生PK终不是事,毕竟那是个小池塘,水浅鱼小,再尽力跳跃,看到的还是四角的天空。我在同事的指点下,走进网络,不断地投稿,不断向许多有同类爱好的人学习。“不死鸟”文学网站的一位老作者“一枪打死六个”给了我很好的指点,鼓励我再接再厉,继续拼搏。

      他说:“看你的文字,虽然有些稚嫩,但充满了灵气,只要加以时日,一定可以写出一番名堂。”我隔着遥远的时空,对文字背后的表扬刻骨铭心,更是一头扎进学习的世界。

      慢慢地,我从现实走向网络,再从网络走向现实,不断地去投稿,得到很多编辑的认同,刊发在报纸杂志上,拿到稿费,拿到样刊,其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越是有进步,学习的动力越大,我买来大量的书籍,有文学名著,有杂志报刊,有作文指导丛书,爱不释手,走路读,上厕所读,读得兴趣盎然,读到纸张都微微发黄,发皱后略微卷起,还是不愿意罢手。每搬一次家,换一个地方,必备的就是书桌和书柜,书桌用来读书写作,书柜用存放书籍,那是一辈子最重要的财富。书读完,心中就有太多的思想想表达,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写作同样越来越顺畅。

      书是灯,读书照亮了前面的路;书是桥,读书接通了彼此的岸;书是帆,读书推动了人生的船。读书是一门人生的艺术,因为读书,人生才更精彩!漫漫学习路,无边无涯苦作舟,我不停地划桨,试图让它带着我前往远方。我相信,只要努力,诗意一定在不远处等我,那里春暖花开,那里绿树成荫,那里有着太多美好的岁月……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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