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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潭水清又纯(散文)

  • 作者:红花草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01 10: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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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

      我正与周围的伙伴在玉皇潭下边的流水口,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捶打衣服,嬉戏泉水。正在兴头,却被一阵铃声闹醒,意犹未尽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收心定神,拉回现实,原来在梦中我又回到了故土。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里,我还真没有想起过去。再说,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东想西想的。大概是人老了,深藏进骨子里的记忆碎片不时地想蹦出来,欲撩起我的神经,让我重温过去,重回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再次嬉闹。这是一种情感的寄托还是一种难舍的依恋?故土啊故土,我该如何来表达我的情感,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你拥抱!

      我儿时的居住地,说是穷乡僻壤,一点也不为过。但附近的玉皇潭和从玉皇潭流出的泉水是值得我们骄傲的。

      

      二

      距我儿时的家不远处有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深潭,名唤玉皇潭。道听途说的传闻:不知是哪个朝代,玉皇大帝到此体察百姓疾苦,因为不满当地官府对民的苛刻,一怒之下,脚一顿,就顿出了个深潭。此潭圆圆的,大大的,深深的。潭水冬暖夏凉,它的绿,我才疏学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读过朱自清的《绿》的,都知道梅雨潭的绿。玉皇潭没名人来过,附近的人都没多大文化,只知道它的绿太美,但写不出它那种滑滑的、柔润的、厚积着平铺的绿。潭到底有多深,没人知道,也无从考究。老辈人说,潭底是一道阴河,从哪里来,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不过大家常常在茶余饭后胡乱猜测,特别是上来年纪的人喜欢用高深莫测的语气给人制造神秘,但这神秘的面纱背后还是神秘,还是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潭水从来就没有干过。即使是大干旱的年份,抽水机日夜抽,也只是让水抽浅,水管一直往下延伸到抽水机扬程的极限,到最低处还有一分多面积大的口子往上冒水。再往下,口子越小,里面阴森森的,全是石头缝隙,也没人敢下去。大家是真怕遇到什么蛟龙精怪之类,把它们惹出来,到底福是祸,谁也不敢冒险。

      玉皇潭傍着苦坝山的山脚,位置较高。靠山的那一面也是略呈弧形,大小石头悬空着,上面是些树木扎刺。正上方一般没人敢去,如果一不小心掉进潭中,恐怕就是凶多吉少。玉皇潭的潭面大概三千多平米。曾经引发自信满满、自认为是游泳健将的人,在三伏天来这里挑战游玉皇潭,高傲的人也只游三分之一就回转了——说再不回头就会被潭收走。据说,越往中间,水明显越凉,是刺骨的凉、手脚不听使唤的凉、像是进了冰窟的凉、全身越来越僵硬的凉。因此,这里是游泳者的禁地,也是我们老百姓轻易不敢下潭洗东洗西的禁地。

      玉皇潭应该是自然生成。只是借用了玉皇大帝的名称而已。它的周围,不知是哪一代的祖辈用石头砌成了很宽很宽的堤,堤上只有小草小枝叶的小树,没有大树。东西两边各留有两米多宽的口子让溢出的水直接流出。下方便成了一条不小的自西向东流的泉水沟。我们洗衣服或者洗菜什么的,就是在这里洗。无论谁家的大人都会特意交待自家的孩子只能在流水沟里洗,切不可到潭里直接洗,千万千万小心。水火无情,我们爱玉皇潭,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三

      玉皇潭的水非常干净,哪怕潭的上方山上有树木有枯枝烂叶,也从来没见从潭里流出的水有什么杂质。这里的水永远都是那么的清亮、清纯、清洁。喝进嘴里,淡淡的甜,淡淡的香,清清爽爽,沁人心脾。

      人们挑水吃的地方,自然是在最接近潭口处,这里有一个较大较深的、又不太成形也无法成形的纯石头池子。这个池子感觉也是自然生成,靠边的几个巨石无人能撼动。洗衣服的地方是在从这个池子里往下的沟里。临近玉皇潭的沟底只有石子没有泥土,水自然是常年不断,石子也是非常干净的。洗衣服处有多个专门洗衣服用的小码头,有专门坐人的石头凳子,锤衣服、搓衣服用的光滑石板,还有适合老人搁脚的冒出水面的石头。

      冬天,我只愿意在这玉皇潭下面的沟里来洗衣。哪怕北风呼啸,哪怕冰雪交加,我也不俱。因为除了在路上有些冷以外,洗衣服时一点也不冷。潭水有温度,临近潭边也稍微暖和一些。洗衣服时,我会把双脚直接泡在水里。不一会,已经冻僵的双脚就给捂热了,温温的很舒服,心情也随水的温热而好转。手,只要不离开水面就不冷,搓啊揉啊都在水中进行。这不是玉皇大帝而是玉皇大地专门给我们的温暖。老百姓常说,大地是有温度的,是懂感情的,原来真的是这样。潭水从地底下冒出来,它带着泥土的温度,带着泥土的纯真,温暖着一方百姓,给贫穷的我们带来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夏天,我也愿意到这玉皇潭的沟里来洗衣。哪怕骄阳似火,哪怕地面滚烫,我也不怕。因为只有在来回的路上有些热得难受。到了沟里,清凉的潭水,很快将汗水收走,可以享会儿福。流到沟里的潭水,并不是刺骨的寒,它的凉意让人舒服,让人解乏,让人多心情变得格外美好。这是自然界专门给我们开设的空调,是专门送给我们这一方百姓的,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埋怨这里穷呢?全国有这等待遇的有多少?世上又有多少人真正享受过自然界的清爽夏凉?如果不外出旅游,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过。可是,我们就住在这里,这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对我们的另眼相看,我们肯定是感恩戴德。

      玉皇潭的附近没有适合蚊子生存的环境。夏天,这里是没有蚊子的。在家中热得睡不着觉的时候,不少人会不约而同地到这里纳凉睡觉。有的还干脆从家里拿来毛毯之类,当空调被,免得晚上受凉。接近潭边最凉快的地方有几块大石头,大家会彼此谦让,这是玉皇的赐予,从来不会去争抢位子。大家枕着大地、听着泉音入眠,梦也香甜。

      

      四

      洗衣服的小沟,晴天白日非常热闹,尤其是早上和上午,像个小小的集市。沟两边的上下水码头往往都坐满了人。来迟了又不愿洗人家下水的人,像吃流水餐一样,只得在旁边坐等先前的人洗完,然后再洗。

      沟里的热闹,不单是洗衣服时的棒槌声,还有大家的说笑声。人多话也多,张家的豆角长李家的扁豆短;他家菜油好我家的鸡能下蛋;这家的耕牛功夫棒,那家有块年年丰收的田,都会拿到这里来说一番。还有哪家的儿子结婚,外婆家来了多少个挑担;哪家的姑娘出嫁,陪嫁了几箱几柜,梳的什么头,打的什么辫。谁家的孩子读书成绩好,懂事,讨人爱;哪家的孩子只知道调皮做坏事,不讨人喜欢。你家有些什么种子,我家有些什么种子,给这个一些,给那个一点,有的相互交换……人们的交情,就跟这玉皇潭的水一样纯洁,不带任何的杂质。

      我们都喜欢的这个玉皇潭,现在再也无法见。它已经成了渫水河的一部分,成了仙阳湖(皂市水库)的一部分,它毫无保留的将自己贡献出去。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终于可以随着渫水去见大世面,奔赴长江大海。

      我的梦没有完,大家的梦也没有完。我们肯定还要回故土继续找回曾经的记忆,来充实自己的情感,让自己的灵魂一如既往的清纯。
    【审核人:站长】

        标题:玉皇潭水清又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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