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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月圆夜(散文)

  • 作者:微波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0-27 12: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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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一轮圣洁的月亮装进心灵,像我们的祖先那样期盼它最圆,最大,最炫。把虔诚的目光,投给朦胧的月宫,和那个朦胧窗纱后面的仙子。

      然而,同时到达的,还有灰色的云,尽管它的灰色给月辉切成了数不清的碎块,可我无法看到月亮清晰的轮廓以及轮廓后月宫和桂树的影子。还好月亮早已在心底照亮,还好圆圆的冰轮早已在诗中被完美定格。

      我的思维好想拨开乌云的恶作剧,或是飞升到块状的云朵上面,欣赏月亮在群星簇拥下的皎洁和美丽,满足我作为一个小小粉丝的痴情和陪伴。然而,现实却戳穿了所有的幻想,因为此刻,我还要在机器轰响的车间里完成的工作,还要和伙伴们一起挥汗如雨加粉子,看机器……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思想中挤进那么多名人,那么多文词,来了又去了,因为我很忙,暂时清理掉心中的梦想,兢兢业业,把自己的这一班岗站好。

      她怎么又来了,其实并不遥远,还有邻家,对门的。她们在这个团圆的时刻理应和满堂儿女欢欢喜喜坐在一起一边吃月饼,一边欣赏月亮,安详团圆之乐。

      记得下午急匆匆吃过晚饭后,干了一天农活的她疲惫地收拾碗筷,脸上的困倦让人心疼,我也仿佛忘记了这个日子的特殊意义。前天到青坨营赶集买月饼,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团圆节吗?没想到此时的我们就连应付它的心境都飞到爪哇国去了。刚刚七点来钟,恐怕月亮还没有升上来呢,我只好先去上班了。

      因为云的遮挡,月亮好似在玩捉迷藏,不知道何时才能露出真面目。我刚刚走到大门口,从屋里传来她的声音,你带几块月饼吧,半夜饿了吃,也当应应这个节日。我答应了一声,就悄悄走向大门。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已经没有了小时候对月饼的热切期盼,心里也非常清楚,一家人团聚一起过中秋节最开心。可现实的约束,不得不让自己把这个节日看淡,像生活中悄然流走的每一个平常日子一样。

      大门敞开着,院墙外,小铲车轰鸣,一声接着一声,就像个兴高采烈的孩子在大人的激励下达到情绪的最高点。铲车铲着花生,扬臂,达到一定高度,把花生倒在房顶上,女主人用塑料铲往房顶中央倒腾。这两口子,也不知道种了多少亩地,从十几天前开始收获就一直没有消停过。

      我说,中秋节,你们两口子也不歇会儿,人家都吃团圆饭,等着赏月呢。车声隆隆,忙碌的男人被车声裹挟。女人一边铲花生,一边笑,粗重的喘息在笑声里浮动。哪有时间过节呀!孩子没有回来,我们一边干活,一边等着月亮出来。好让月亮仙子看看我们人间到底有多忙。又是一阵笑,不知道这些话、这笑声能不能穿透乌云,到达月宫,嫦娥仙子听了作何感想。

      哗啦,哗啦,走在街上,到处是花生翻动的哗啦声,到处是品评花生品质的淳朴对话。风儿没有来,思绪中闪出的小小的冲动很快消失了,就让散落在天空中的云安静一会吧。也许是人间的忙碌让它忘记了自己的多余,抑或是它们太贪心想独自占有清亮亮的月华。

      心境回来,车间里灯火通明,一摞摞粉子码高出我的头。机械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运转,轰隆隆,轰隆隆,巨大的震颤让我们的声因变得有气无力,根本听不见对方说话。大家似乎忘记了今天特别的日子,全部身心投入到这样嘈杂的环境里。维修工来来去去,忙着检查机械的部位,腰中的工具叮当作响,好像为大家弹奏着动听的音乐,或许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件感知了某些神秘和奥妙,为大家奉献点小小的快乐。身着工作服的女工进进出出,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岗位上。

      团圆,在这里似乎成了一种奢望,可大家没有怨言,习惯成自然。记得小时候,物质生活相当贫困,可无论怎样,到了中秋节,父母亲总要为我们安排一顿较为可口的饭菜和几块土月饼,回想起来,总觉得那个时候的月饼特别香,特别甜,似乎现在的月饼很难与之相比。

      爸妈生活在手工农耕时代,干活几乎没有机械化操作,更别说进工厂上班了。一年四季,我们和父母都在一起,一家子其乐融融,暖心的画面比比皆是。即使收花生再累再忙,到了中秋节这一天就画上一个休止符,也让身心放松放松。我们晚上坐在月光如水的院子里,吃月饼赏月,更重要的是听满头白发的奶奶讲嫦娥奔月的故事,讲桂树婆娑,可爱的小兔子依偎在仙子的怀里,向着人间凝望。

      单纯的思想随着老辈人的传说到达仙境,幻想着什么时候长出翅膀,到桂树下,到广寒宫,去与神秘传说中的一切对接。虽然生活清苦,可在奇幻的梦境里傲游的空间是广阔无垠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知识的积累,童话与梦境的神秘渐渐消失。当一切真相越来越明了的时候,我却更希望停留在过去。时间是能够飞逝的,人的心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走向现实。首先就是奶奶的离世,没有她的八月十五,就像一个传说中的纽带被扯断,当我们再需要坐下来聆听传说,开启月圆夜的序幕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慈祥的,鬓发斑驳的面容再也不会回来,不知道她飞到了月宫还是去了瑶台,那里的清冷和传说中一样吗?

      还是收回自己的情思,回归我们的忙碌,回到工友气喘吁吁搬着粉子的现实。搅拌机在不停转动,牛奶般粘稠的浑料在圆形的大罐里释放着自己的疯狂。它们多像自己旋转的过去,把所有节日的景象和变迁旋转成星云的漩涡,旋转成过去的情话。

      灯光凝固在墙壁上,显示器的红蓝光一闪一闪地像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那个穿着布满斑点的工作服的男人也成了旋转的陀螺。大家没有闲情去看外面的月亮,更不会去在意锁在箱子里的月饼的清香,此时,工作才是我们的“重头戏”。

      我们不想把自己放在太大的精神天地里,更不敢把自己与那些戍守边疆,舍小家为大家的英雄相比,更不敢与全国各条战线上努力工作的人们相比,我们只是在小小的岗位上尽一个平凡人应尽的责任。

      不知不觉下班时间到了,走出车间的门,穿过明亮的走廊。我抬头看天空,希望圆圆的月亮冲破云霓的嬉笑,露出自己的娇容,希望广寒宫载着小时候的梦幻无限放大我们的思维空间。希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站在宫殿外或者月亮旁边的星辰上倾听我们的心声。

      云,散开一点,可却不肯从月亮的面部挪开,犹抱琵琶半遮面,所有有关月的话题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家,就在二十多里开外,街道铲花生的声音应该停了歇吧。我想再忙碌的邻居和对门也要停下手里的活,拿着月饼与云层那边的月亮来个心灵的碰撞吧。

      一轮明月终于突破云层,照亮夜空,中秋赏月不再如梦似幻。我点开手机,一看,半夜十二点多了,劳累的人们或许已经进入了梦乡,大家守在梦境里,守在亲人团圆的幸福里,守在祖先千百年来留下来的大美传说里。

      
    【审核人:站长】

        标题:中秋月圆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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