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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枣树

  • 作者:王金启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6-08 08:2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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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我老家院子里,曾经有四棵榆树、一棵楝树和三棵枣树。那几棵榆树又高又大,站立在院子最外边,就像卫兵一样守卫着家园。从一排榆树向里几米远的地方,矗立着一棵楝树。从楝树再向里,距离我家堂屋十米左右的地方长着一棵枣树,在我记事的时候,那棵枣树已经有碗口粗细了。在我家院子东边靠院墙的地方,还长着两棵枣树,只有胳膊那么粗细。院子中间的这棵枣树,先是直立着向上长,长到一米八左右的位置,分成了两个树枝,一根继续向上,拥抱蓝天;一根开始弯曲,然后向着阳光的方向漫坡式倾斜着向上成长。那时候,姥姥带着我住在我家。这棵枣树树冠大约有五六米,周围七八米的位置都被它的树荫覆盖,是我和姥姥经常在树下吃饭的场所。

      这棵枣树下边的树干虽然已经有碗口粗细,但它那根漫坡向上的树枝只有胳膊粗细。每天早上放学之后,我喜欢跑到枣树跟前,跳起来,双手抓住这根树枝,向上攀援,攀援到一定高度,跳下来。那时候的我就像这棵枣树一样,充满活力。每当我抓住树枝锻炼的时候,我感觉这棵枣树就像是我的一个小伙伴,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

      过去在农村生长的树,都是自由成长。没有人为了经济利益去修剪他们。但是那时候这些树好像都非常健康。枣树生长缓慢,但木质非常坚硬。枣树虽然满身有刺,却总是结出数不尽的水灵灵的大红枣奉献给人类。无论人们去做什么,枣树总是静默。

      人类之中崇尚君子,这枣树在植物界,也可以称作君子了。君子胸怀坦荡、情操高尚、灵魂干净、具有大爱之心和悲悯情怀,在低谷之中不屈服,在春风得意时不骄傲、不狂妄。我家的枣树也具有这些品格。

      春天,枣树发芽很迟。但是当枣树叶子渐渐张开的时候,枣树就开始加速生长。在枣树身上,可以看到枯木逢春的真实体验。枣树的躯干总是满身皱纹,但枣树的新树枝却鲜嫩无比,充满活力。

      每年初夏,枣花盛开的时候,我家大院子里里外外就会飘荡着、弥漫着浓郁的花香。那淡淡的、甜甜的清香,不仅让人神清气爽,而且使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由自主地热爱生活,身心充满青春活力。枣花的花朵只有米粒那么大小,香味却十分浓郁。枣花小巧而精致,淡雅而美丽,碧绿的花瓣簇拥着嫩黄色的花蕊。它们像是一群纯真美丽的少女,轻盈地舞动在枝头。微风拂过,枣花的花瓣纷纷飘落,如同蝴蝶般轻盈,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绿色的外衣。

      枣花盛开的时候,也是蜜蜂和蝴蝶忙碌的时刻。它们在花丛中穿梭,自由而且快乐。蜜蜂、蝴蝶和枣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奇妙而神奇的自然风景图画;风吹着树叶,蜜蜂穿越花丛,蝴蝶舞动着爱情,彷佛演绎着一首轻松自然优美而舒畅的交响乐。

      清晨,阳光照耀着枣树上的露珠,发出晶莹的光芒,彷佛粒粒珍珠,静静地躺在绿色树叶上,就像一个个贪睡的宝宝,还没有睡醒。中午,阳光炽热,枣花却依然静静地绽放着,散发着清香。有时候风雨大作,吹落打落很多枣花和枣叶,但并不影响枣树继续昂首挺立、茁壮成长。枣树不畏惧酷暑,不畏惧风雨,始终坚韧和顽强,这种风骨恰如坚持良知的风骨文人,让人敬佩。傍晚,夕阳的晚霞洒在枣树上,给枣花增添了一抹金色的光辉。此时的枣树,显得更加温柔和宁静。枣树默默地守护着自己脚下这片土地,守护着家园的安宁。夏季的白天,在枣树的树荫下,姥姥和我经常坐在树下乘凉、吃饭。晚上,经常有邻居家的老奶奶带着几个孩子到我家院子里来玩,姥姥和他们大人拉家常,孩子们在枣树下玩耍休息,有时候猜谜语,有时候玩老鹰捉小鸡,有时候围着姥姥和老奶奶听故事,热闹又温馨,欢乐而幸福。

      在枣花盛开的季节,也是故乡最美的时候。我家院子里的枣树和全村里的枣树的花香连成了一片,整个村庄弥漫花香里。

      枣花落后,枣树上开始长出青青的枣子。最小的青枣只有米粒般大小,却特别富有青春气息。枣树经历了风风雨雨,度过了盛夏酷暑,青枣越来越大,一串串挂在枝头,饱满而碧绿,水灵而富有灵气。它们一天天吸收着天地精华,茁壮成长。

      到了金秋时节,青枣渐渐变红。忽然有一天,猛抬头,看到枣树上的枣子全部都变红了!大红枣已经挂满枝头,散发着甜又香的气息,让人喜欢,让人垂涎欲滴。小孩子并不完全听大人的话,常常在青枣的时候就开始偷吃,一直吃到大红枣儿挂满枝头,依然像第一次才吃一样,兴高采烈,吃得满嘴香甜。我们老家在枣子成熟的时候,喜欢吃煮熟的枣。无论是青枣还是红枣,经开水一煮,那种柔软那种甘甜那种美味,胜过无数佳肴。我在老家的时候,每当青枣长到丰满以后,姥姥就会煮上很多,东家给一碗,西家给一碗,让左邻右舍都尝尝鲜。同样的,左邻右舍有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会一碗又一碗给我姥姥端来,让我们吃。那时候民风非常淳朴,邻里之间相处非常和谐融洽。

      到了冬天,百花落尽,枣树也矗立于严寒之中。虽然略有孤独和寂寞,但枣树却昂然挺立,不畏风雪。

      有一天早上,我放学回来,姥姥做的饭是八宝粥。当我正准备狼吞虎咽的时候,姥姥对我说:“去给咱们家的枣树也喂点好吃的吧,枣树每年都给你结那么多枣子。”我听了姥姥的话,就飞也似的跑出去,用菜刀在枣树干上砍了几个口子,把香甜的八宝粥给枣树喂了好多。那一天正是腊八节。我们老家人相信,在腊八节这一天,给枣树喂了好吃的,枣树就会更加卖力地结出更多的枣子,来年必定会获得大丰收。多少年过去了,至今我依然记得姥姥让我给枣树喂饭的情景。姥姥的音容笑貌,彷佛就在眼前。

      有一年的夏天,我在田野里捉到一只蟋蟀。拿到家里之后,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忽然抬头就看见了院子里我天天攀爬锻炼的这棵枣树,于是我就把这只蟋蟀放在了枣树上。那时候枣树叶子正浓,蟋蟀被放在枣树上,彷佛有了自己的家园。无论是烈日炎炎的白天,还是星月辉映的夜晚,我家院子里经常就能听到蟋蟀的歌唱声。

      自从十二岁离开故乡,如今几十年已经过去了。每当我想起故乡的亲情,想起已经远去的姥姥和父母,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故乡的枣树。

      如今,故乡的枣树早已经因为经济的原因,被我的生活吞噬了多年。每当我想起故乡的枣树,我总是百感交集,想起了童年的天真烂漫,想起了故乡的无限亲情。

      故乡的枣树,因为故乡二字而令我怀念;故乡的亲情,因为亲情二字而让我终生受益并且感恩。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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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题:故乡的枣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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