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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过年

  • 作者:女神花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3-03-23 08:3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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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月末的一天,坐在暖和的客厅,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电视剧《我们的日子》。突然,让我想起儿时在茶子园的那段时光。

      儿时的时候,住在外婆家。那地方叫“茶子园”。即使后来参加了工作,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茶子园”在我的心里却仍是最亲切和最熟悉的。有时候我以为我忘记了,但某个时候,它总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在梦里,在旅途中,在思念时,只要一想起,仿佛就有风吹又把我吹回到儿时在茶子园的那些日子。

      茶子园门前有一条比田埂要宽大的路,总在我梦中出现。为什么呢?因为它在我儿时的眼里,这条路就是通向外面的世界。路有多长,我不知道,只晓得看不到头,不论从东到西,还是从西到东,仿佛这就是整个世界的距离。

      冬天,虽然冷,但终归盼来了一片干净的天空。每年期盼的一场雪终于降临,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成了地毯,覆盖整个茶子园的山间和门前的这条路。好像是老天爷恩赐似的,只要人一脚踩下去,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细细品味,就像是琴房里传出的演奏声。

      突然,一只狗从大路上经过,狗踩在铺满雪的路上同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是谁家的狗呢?这么不怕冷的从窝里跑出来,是寻觅,还是出来观雪景,或是出来方便吧!狗行走在铺满厚雪的路上,弄出的声音缓慢而厚重,嘎吱......嘎吱......像低音,留下一串深深的梅花印。

      狗,突然停下,在路边的雪堆旁方便,屙上一堆狗屎。狗屎是样好东西,在那个年代,作田种土离不开家肥、野粪、火土灰,不像现在都用上化肥。那时的人勤奋,经常上路捡牛粪,狗粪。田间地头都是用猪粪,狗粪、牛粪、鸡粪等粪便来布种农作物,这些有机肥便成了田间地头布种的好肥料。

      说到猪粪,那是有故事的。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那个时代在农村家家户户的正屋后面都建有附屋和猪圈房,在猪圈房的外面挖一个猪粪池子。猪粪池子是用石灰、黄泥搅拌后往池坯四周一搭,然后用扇板慢慢的捶紧(扇板是农民用来锤地面、锤豆子之类的一种工具,)粪池建好后会用旧晒垫或其它废旧门板盖着。目的是防止鸡牲口觅食掉进粪池里。即使这样,也会有鸡、鸭掉进去身亡。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听到大人唠叨,这些鸡也真乱,盖这么严实,也能掉进去。看到掉进粪池里身亡的鸡,大人只能是生气。

      拟题是写“过年”,那还是来说说过年的事。外祖父家每年腊月都会杀过年猪。猪吧,在乡下,是最重要的家畜,有人说可仅次于人的地位。

      猪全身都是宝,猪肉可以吃,猪毛、猪骨头晒干可以送到供销社去兑钱,猪粪可挑入田土布种农作物。如果说谁家办酒席,都会宰上一头肥猪,设宴款待客人和亲戚朋友。人们都敬重猪,宰杀时,请来的屠夫会口中念念有词,手握放血刀,双掌合十,念唠:“不是我要杀你,是天要杀你,今年去了,明年再回”之类的话语。有的人家在过年祭祖仪式的时候还要摆上猪头,待仪式结束完事后家人将猪头拿到厨房洗干净加工,加上配料做成鸿运当头,一大家子人围坐一桌,团团圆圆开始吃团年饭,意味鸿运当头,新年红红火火,一帆风顺。

      那个年代过年也很尊重猪,也会让猪过上一个热闹年。像外祖父家,过年都会在猪圈房的门上贴“肥猪满圈”四个大字,特喜庆。过年,猪也会改善一下伙食,外婆会把茴藤加白米煮上一顿上好的美食,让它们吃好、吃饱。如饱歺饱食了的猪,此时走起路来更加精神像个天蓬元帅。

      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过年。我们当地叫解年猪,过年如果不解上一头年猪,这个年总觉得是寡淡无味,清汤寡水的。年猪不是年年都有杀,如果哪一年,没有杀猪,说明那年肯定是收成不好欠收了,粮食都供不上人吃,哪还养的起猪呢?更谈不上吃肉了。能吃到猪肉,是那个年代的人,一年的期盼,大人小孩都祈祷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每到大年三十晚上,大伙围坐在火屋,外祖父通过翻看通书和五宫经的预测,会预测出哪一年的年岁好会有好收成,什么谷子呀、黄豆呀、小麦呀等等。如果外祖预测的话说准了,在坐的那些人就会加倍吹虚外祖父的神力,外祖父也就一名惊人。

      解年猪是农家人的大事儿,像办喜事一样。要提前预约屠夫,每年的腊月,整个村几乎有几十户以上的人家都有年猪解,屠夫这个时候就是个大忙人。

      请来的屠夫杀猪不会白杀,有酒有肉吃喝的不说。屠夫每解一头年猪都会挣上六块八块的工资(当时的经济水平),有的没钱就给几斤肉抵作工资报酬,顺便再拿几根排骨相送,只要是屠夫喜欢猪身上什么部位的,主家都会爽快的给。杀猪是一门技艺,胆子要大,手法要稳、要准,逮住了,瞧准了,一刀子就要插到要害。如果插不到要害,猪凄惨嚎叫的不说,还会甩起人一身的血,喷洒满地都是,非常的残忍、恐怖、吓人。

      杀猪时间订了,都会提前给人打上招呼(指劳力不足的人家),请来一二个年富力强的壮汉帮忙。抓猪,摁猪是力气活,屠夫像个指挥官,站在地坪里指挥。抓前脚,扯后腿,揪尾巴,骑到猪身上去......猪一旦被逮着,几个人就将其摁上准备好的屠橙上,待人们将猪控制动弹不了,屠夫就过来祷念一会儿,手起刀落,一刀子进去。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头猪就此倒下。几个人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提来早已烧开了的开水,给猪泡上一个热水澡,几个人用刨铁快速将猪全身上下的毛刮掉,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一头赤裸裸的猪就浮现在大伙眼前,等待着屠夫动手分边了。屠夫将豁开肚皮,取出肠子,交给一人趁热进行清洗。接着就取下肝、肺等内脏,然后将肉卸成两边。

      如果猪肥会有很多油,猪杀后的第二天就会安排煎油。油渣炒青椒,我觉得比猪肉还要好吃,又香、送饭。煎出的油待凉之后灌入一个瓷坛里,这一坛子油够全家人一年炒菜的了(指那个时代的生活水平)。

      解年猪,会请上好友,亲戚,左邻右舍,一家不落,礼尚往来 的,互相你请我邀。整个腊月男人们感觉天天都在吃杀猪汤,人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蹭蹭上涨。和家中的女人比,男人们仿佛天天都在过年。门板大块的回锅肉,新鲜汤,几大桌子人,肉吃个够,酒喝个够,吆五喝六、闹闹吵吵。

      酒足饭饱之后,有喝醉了的,有趁此耍酒疯的,有女人骂,有孩子哭,夜深了也不得消停。还有耍酒疯,喝醉了的随便躺在田沟边、菜地里、雪地上睡着的都有,有的因发酒寒导致感冒生病的也有,吃不尝得。

      可是,猪还是年年杀,肉还是年年吃。

      这才像过年呢!

    【审核人:雨祺】

        标题:晨曦: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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