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中午放学回家,每天到家的第一句话是:“奶奶,我回来了!”紧接着第二句话便是带着撒娇的语气提高声音:“奶奶,我饿了!”今天,又一脸严肃地告诉我,班里又有 8 名同学请病假没去上课。她一脸的担忧,说道:“奶奶,我前桌是英语课代表、后桌是语文课代表都病了。我是数学课代表,我们都是好朋友,我们三个人挨着坐,同学们交作业也方便,我同桌也病了,好像都是支原体肺炎二次复发。今天我感觉周围好空啊!好不习惯!”
我安抚她:“宝贝儿,先去洗手吃饭吧!别给奶奶贩卖焦虑啦。”
孙女之前患支原体肺炎在大港医院输了十天液,儿子担心我和老伴会被传染,坚决不让我们去,他下班后开车独自带着孩子去输液,每天都要到晚上 9 点多才能结束,可这才刚上课没几天呀。所以当听到别的小朋友肺炎二次复发的消息,我就紧张。眼下快期末考试了,学习的进度明显加快,变得更加紧凑。语、数、英老师每天都会在家长群发作业公示,班主任语文老师有时还会发送范文写作指导。
吃饭时,孙女好像忘记了刚才的忧虑,又兴高采烈地说:“今天老师讲了作文的开头、结尾,还有人物神态、动作、语言等要素的描写呢……我们写的作文是记一次游戏,我写的是《丟沙包》。”她的眼中闪烁着对学习的热情,自豪地告诉我:“我的作文不是优良就是优秀。”她的情绪又驱散了我心中的雾霾。
孙女又接着说道:“刘老师讲课讲着讲着就开始咳嗽,咳得都讲不下去了,只好站在走廊里咳嗽一会儿,缓过劲来再进来继续讲课。我对纪律委员说:‘你快去给刘老师把水杯拿过去,让老师喝点水压压咳。’”我有些疑惑地问:“那你怎么不去把水杯递给老师呢?”孙女认真地回答:“奶奶,上课不能随便走动的,只有纪律委员可以哦。”
虽然我没有去医院陪孙女输液,但还是被感染了,开始咳嗽、低烧,浑身乏力。我在我家马路对面的诊所输液,这里人满为患。我因为离得近,每天都能第一个到达诊所,幸运地占到一张床躺着输液,输的是阿奇霉素,不能滴的太快。
诊所里的女医生姓孙,年纪不到50岁,动作利索,眼神坚定,扎液精准。这里只有一名护士,两人忙得像两只旋转的陀螺,一直都在扎液、打针、换液或给病人雾化吸入。床上、椅子上、沙发上,到处都躺着或坐着输液的人,我身边是一位年轻的妈妈,她的孩子输液时想要玩手机,妈妈不同意,孩子就一个劲儿地哭,哭着又接着咳嗽,那声音听得人心疼。
记得新冠疫情刚放开的时候,我来这里输液,孙医生累得话都不想多说。新进来的人喊:“大夫,给我看看。”她只是不耐烦地说:“不用看,病都一样,找地方等着吧!”扎上针后,也只是简单地说一句:“难受了就喊我们或者按呼叫器。”说完就急匆匆地去接待新病人了。那天我的液输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听到孙医生对我旁边输液的人说:“美女,你先去那边凑合凑合,给我腾张床,我心慌,烦躁,想咬人,坚持不住了,先躺一会儿!”那一刻,我知道医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们真的累得快要崩溃了。
而这次来输液,或许因为没有疫情刚放开时那么多病人,孙医生的话也多了起来,她一直在和病人抱怨她的老公。她抱怨自己在诊所忙了一天,累死累活地回家不想说话,就想好好吃顿热乎饭,可老公又觉得冷落了他,不是玩电脑就是玩手机;夏天还出去钓鱼玩,心宽得呢!有时还会跟她撒娇:“老婆,给我捶捶背,我后背不舒服!”孙医生一边给我换液,一边说:“我就是忙碌的命,要让我在家闲着,我就觉得我是个废人了,人一旦没用了,就活着没意义了!毕竟还没有到养老的年龄!”
我在想,其实每一个家庭的日子都一地鸡毛,充满了琐碎和烦恼。但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却有着像刘老师和孙医生这样的平凡英雄。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坚守,为了学生的学习和健康,为了病人的康复,不辞辛劳,即使自己有病或疲惫到极点,也依然坚守着自己的责任。
罗曼·罗兰曾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在我眼里,刘老师和孙医生,就是这样的平凡英雄,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英雄的含义,在平凡的生活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