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形容,“秋凉如水”,晚饭后沿着街边散步,就特别能体会到这种感觉。月光在头顶,有了清冷的意味,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迎面吹来一阵风,从头到脚都会感觉到一种平静的凉意,忍不住会双臂抱起,叹一句,“果然是秋天了啊”。
这句话并没有伤秋的意思,反而是带着点喜悦脱口而出的。因为刚刚经过酷暑的折磨,那种走到哪儿都热乎乎、黏糊糊的滋味不好受,这如约而来的秋风,轻轻柔柔的,虽吹久了也会觉得骨头痛,但还是觉得凉爽,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空调出风口处,这免费的制冷,怎不让人惬意。
北京的秋天短,一到了这个节气,无论是长居还是暂居这个城市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说,要珍惜这几天,因为这是北京最舒服的日子了。这么说的人,想必是受老舍的影响,老舍说“中秋前后是北平最美丽的时候”,老舍又说“北平之秋就是人间的天堂,也许比天堂更繁荣一点呢”。老舍先生德高望重,虽然别的省市的秋天也很美,但并没有人跟他抬杠,非要拿“人间的天堂”来形容别地的秋天。
我没在南方久待过,对于南方的秋天体会较少。在南方城市的时候,满眼都是绿色,不像北方的秋天,黄叶如雪,所以往往会误把南方的秋天当成夏天来看待。在网上查了一下,说是有三个城市的秋天最长,分别是重庆、成都、贵阳,秋天实长可达75到80天,气温是非常宜人的,要是不下那么多雨就好了,秋天还是清爽干燥一些更能让人心旷神怡。下雨的秋天,有缠绵悱恻的情绪,也有惆怅惘然的意味。
当然,我对南方雨秋的理解,也是想当然的,南方人可能会对此不以为然。“伤春悲秋”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情感,那么多大诗人写的古诗词,逮着这四个字翻来覆去写了一两千年,要说对现代人没一点儿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对有一点儿年岁的人来说,季节变化总会带来心情的起伏,还能衍生出点感叹随想,也算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了。不知道00后、10后们,秋天的到来,能不能在他们心里制造点波澜,我是希望他们能够保持这样的敏感的,从屏幕中抬起头来,去看看大自然颜色的变化,迎着季节的风雨漫步一会儿,这是多珍贵的生命体验。
因为秋天短,所以秋天容易被遗忘。比起春天锦绣大地带来的震撼,夏天酷热绵长所造就的忍耐与等待,还有冬天天地冰封让人望而生畏,秋天因为过于舒适,反而让人觉得美好时光短暂易逝……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粮食与果实纷纷归仓,来不及被收获的,也纷纷在某个秋叶集体坠落于大地,成熟之后的炸裂声响,也提醒着人们要珍惜秋天的美好,不要忘记秋天的景象。
秋天分为孟秋、仲秋和季秋,这三个阶段,仲秋因为气温最为适中,亦是团圆赏月的日子,所以弥足珍贵。
所谓不要忘记秋天,其实核心就是不要忘记团圆,不要忘记怀念与欢笑。这深沉的日子,需要轻松与深情互相搭配,如同此时的天气一样,要浓情厚谊,也要清新隽永,这才是秋天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