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地处京津与保定三角腹地,距京城只有七十余公里,距军事重镇保定不足一百公里,被称作“京畿南方门户”。涿州自秦置涿县,汉时设涿郡,三国魏时设范阳郡,唐时为范阳县、涿州,元时为涿州路、涿州,明清时期先后隶属北平府、顺天府,民国时称涿县,隶属北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撤县建市,列为甲级开放城市。涿州历史悠久,古迹众多,人杰地灵,名人辈出。三国汉昭烈帝刘备,汉桓侯张飞,宋太祖赵匡胤,禅宗六祖惠能等皆出于此。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清朝乾隆皇帝曾御笔亲题:“日边冲要无双地,天下繁难第一州”。
自古以来,涿州被认为是涿鹿之战的古战场。境内有蚩尤坟,遗址位于今涿州城西三博桥附近。上古时期的蚩尤部落,是黄河中下游一个较强大的部落集团,称为九黎族。蚩尤是与炎黄二帝同期的华夏几大部落首领之一,以英勇善战而著称。最著名的就是与黄帝战于涿鹿之野,最后在河北省中南部的中冀,即今冀州一带被黄帝擒杀。
涿鹿之战是先秦上古神话传说,被载入《史记·五帝本纪》中。当时三个最强大的部落——黄帝部落、炎帝部落、蚩尤部落之间连年征伐不断,先是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的阪泉之战,黄帝获胜后,两个部落又联合一起,与蚩尤部落进行了涿鹿之战。战争之初,蚩尤凭借着良好的武器和勇猛的士兵,九战九胜。后来,黄帝请来龙和猛兽助战,蚩尤的兵士难以抵挡,纷纷败逃。黄帝挥师乘胜追杀,忽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原来蚩尤也请来了“风伯”和“雨师”等神灵前来助战,用风雨阻止追兵。黄帝不甘示弱,又请来旱神“女魃”帮忙驱散风雨。刹那之间,风止雨停,晴空万里。蚩尤又用妖术释放漫天大雾,使黄帝的兵士迷失方向。黄帝利用北斗星永指北方的天象,造出“指南车”,指引兵士冲出迷雾。经过多次激烈战斗,黄帝先后杀死蚩尤的八十一位兄弟,最终活捉蚩尤。
传说黄帝在“绝辔之野”斩杀蚩尤时,施以“五股分尸车裂荒郊”之酷刑,并将其身首和四肢分埋异处。黄帝以蚩尤的人头作为战利品携回营地,埋在第二个营地西侧古范阳郡西,即今定兴县固城镇西牟山土丘上。后来黄帝为生产和军事政治需要,又将都邑北迁百里,至涿水河下游今涿州一带。为防蚩尤残部东山再起,迁都时,又将蚩尤头骨迁至涿郡城西墙脚掩埋,寓意将其踩于天子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蚩尤死后,其冤魂万古不散,常有神异事件发生。后人觉得蚩尤坟在城内不吉利,又不敢把坟迁走,就在重修城墙时,特意在蚩尤坟处拐个弯,将坟隔在城外。故涿州旧城形似一个“凹”字,俗称“凹字城”。又在城内修建了昭烈庙、关帝庙、将军庙、文昌祠、圣庙、云居寺、智度寺等多处道观寺院,用以镇压蚩尤坟的“邪气”,使其不得为害。
蚩尤作为华夏早期的部落首领,也应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之一。正因为“成王败寇”这一历史法则,后世为标榜涿鹿之战中黄帝的正义性,才将蚩尤塑造成不人不神的“怪物”形象。其实,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他首创金属冶炼之法,发明了冶铜技术,并最早以青铜造刀、戟等应用于战争,为华夏文明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有关蚩尤坟的神秘传说,千百年来在涿州世代相传。不知何时,蚩尤坟中被封印了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据清史料记载:嘉庆六年六月,涿州遭遇大水,蚩尤坟被淹没。水退后又遭遇冰雹,城西门外常现一怪物,脚步声大如雷动。恰有一武当山道士云游至此,听闻此事便来到蚩尤坟前,其时冰雹大如鸡蛋,道人捏诀念咒不断,终使冰雹渐歇,遂重新封印蚩尤坟。事后,道士留书涿州,告谕后人,如遇此事,施法封印即可。
后来,蚩尤坟不断下沉,逐渐形成一片洼地。民国时期,直系军阀曹锟屯兵涿州城西,夜梦蚩尤与黄帝征战,黄帝胜,指蚩尤坟处,令曹锟填平立祠。梦醒,曹锟立即下令填平蚩尤坟,立祠祭祀蚩尤。另一说是蚩尤托梦曹锟,说士兵练枪惊扰了蚩尤的沉睡。曹锟在蚩尤坟周边加筑围墙,并建立祠堂。但一年后地面又开始下沉,逐渐形成池塘。
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涿州的道观寺庙等众多古迹,均因“破四旧”被大肆拆毁。蚩尤坟同样也遭到破坏。失去灵气镇压的蚩尤坟,又显神异现象。蚩尤坟下陷形成的水塘,无论天气多么干旱,始终积水很深,经常有人淹死其中。最神异的还是牛首人身怪物的出现:一年夏季,涿州又下起冰雹,灾情严重。一如清嘉庆时期,人们又听到城外沉重的脚步声。时涿州北关有一道士,人称王道长,见一团赤雾在涿州飘荡,为查其究竟,经多方打探,最终找到了清朝道士所留之书。王道长按照所授之法,再次封印蚩尤坟,并用道家经书《元始天尊说真武本传妙经序》化了怪物。此后,蚩尤坟再无异象发生。
悠悠千载,不少文人墨客在涿州感怀,抒幽古之情。宋代大才子朱筠在《涿州道中·凹字城》中写道:“会须颛顼城凹字,漫说轩辕战涿阿。”亲历南宋灭国“涕泣成句”的爱国诗人汪元亮也在《涿州》中叹道:“卢沟桥下水冷冷,草木无边秋正清。牛马乱铺黄帝野,鹰鹯高摩涿州城。”清代大臣徐乾学在涿州寓居期间,也曾写诗道:“轩辕苦战处,白日生黄埃。千里桑乾水,滔滔不复回。”世上沧海桑田,万事万物,无外“因缘”二字。有因必生果,有果必有因。面对肆虐的暴雨,吊古伤今,笔者也不禁感叹:“千载沧桑话涿州,阋墙何须结深仇。成王败寇兵家事,怎忍绝辔又埋头。冤魂悠悠终不散,浊浪涛涛悲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