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当金黄色的太阳洒满整个河西走廊的时候,有消息说,部队要参加战区组织的西部大演习。
公历的9月18日深夜,当大家都还在梦中的时候,一阵阵尖利的紧急集合哨子促使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好自己---包括所有生活用品在内的背包;又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连长面前,听候连长指示了;集合后侯小毛和战友们被告知,部队要参加战区组织的大演习,只有5分钟的早饭时间,之后便是摩步化急行军,奔赴距营地一千公里之外的腾格里沙漠。
当部队的炮车、供给车驶上国道时,才发现公路两边全是冒黑前来为侯小毛他们送别的地方党政领导和成千上万的群众,到处都是喧天的敲锣打鼓,还有一些手捧花束的学生们。天亮了,战友才发现车厢外的迷彩网上插满了鲜花。“这就是我们军人,这就是军人的自豪!”同车的战友感动的热泪盈眶。
中午时分,部队由几辆警车开道领进了兰州市东方红广场。广场上,战区首长、集团军首长以及甘肃省委、省政府有关部门领导专门等候为演习的部队送行。侯小毛所在的部队长喝下军区首长递过来的半缸子白酒并代表全体官兵豪言壮语地表了决心,部队便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快速行进。
据说,出发的日子是个黄道吉日。
第二天下午,车队已经进入宁夏境内,经过西吉、海源、同心、吴忠,在青铜峡镇稍做休息之后,便全速进入青铜峡镇北端的腾格里沙漠。
腾格里沙漠在青铜峡只是个边缘,加上近年来人工治沙,所以根本看不到人们想象中的黄金般的沙丘,映入人眼帘的是无际的荒漠,几堆独独的沙柳不时进入视线。前面车驶过扬起的沙尘,弥漫的满车厢都是。从车窗中看出去,在秋日灿烂阳光的照耀下的这片土地,竟越来越看不到生命的痕迹:没有人烟、没有牛羊、没有树木,荒原无语!甚至沉寂的令人窒息!“使我对生命、对绿色的渴望更加迫切。”侯小毛说。就这样,侯小毛和战友们在解放车里颠簸了三四个小时,来到了沙漠深处的宿营地。从地图上侯小毛知道这个地方叫柳沟,沟的这边是宁夏,沟那边是内蒙古的一个什么旗。战友们开始动手搭建帐篷,平整营地,侯小毛被抽调去部队政治部帮忙架线开通战地广播了。晚饭过后,部队召开了全体官兵动员誓师大会,首长做了简单的动员之后,军务参谋宣布说,从明天起,无论战士还是干部每个人每天只能领到1斤水和少许压缩干粮……部队要完全模拟战场及野外生存演练了。晚上住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担心有蛇、蜥蜴或者刺猬爬进来,因为在白天侯小毛和战友亲眼看到过好多蛇和蜥蜴;在这个几乎连草都不长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些小生命呢?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红蓝双方协同训练、对抗作战。到了第五天,战友们的干粮明显不够忽然,侦察连的已经开始动手捕杀刺猬、蛇等一些可以补充能量的东西。侯小毛和摄影干事最关键的阶段是靠作训服背包里的糖果和榨菜维持的。在这期间,战士们也学会了沙漠里能吃植物的采挖,比如野葱、野发菜等;也学会了野外取火生火、野外露营、自救,根据月色看方向等系列的野外生存和作战方式。在沙漠里,部队整整训练了45天,在这40多天里,没有一个人洗过澡,连身上的迷彩服都变了颜色,战友们的皮肤也由于紫外线的长期照射,个个都晒成变了样。
第45天,红蓝双方在沙漠深处使出了浑身招数,陆、空、特种兵大队等多兵种联合展开了实兵实弹对抗……
第48天,演习指挥部在戈壁上召开了总结表彰会,参演参训部队受到总参、总政、总后等部门的联合表彰…..
第51天,部队奉命返回,车队驶出腾格里沙漠时,侯小毛不舍地重新审视着这个让人想到荒凉、饥饿和死亡,但同时又美丽着的地方。几十天来,侯小毛和战友们不仅把笑声、矫健的身影留在了沙漠深处,更重要的是,经历了腾格里沙漠,更加成熟了,并且拍摄了大量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等照片。
当车队驶离柳沟时,侯小毛看见一位蒙古族老人骑着摩托车在牧羊,羊在荒漠吃什么呢?偌大的荒漠,几百只羊星星点点、白云般飘来飘去,而蒙古族老人摩托车的发动机声划破长空,飘向天际……
荒凉的美,粗旷的美!
心中永远的腾格里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