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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悠悠

  • 作者:曹国东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1-29 22: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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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阳似乎在宣示自己的威力,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水泥墙壁,水泥地面,鳞光闪闪,泛着耀眼的白光。一丝风也没有。小巧的鸣蝉藏匿在树叶下欢唱不止,“知了,知了”可这怎么会阻挡住我和孩子们夏游的心呢?

      走近中大湖。抬头仰望,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像石牛,像山脉,更像一团一团可口的棉花糖;或巨如大象,或细如鸟雀,悠闲自在,似在嘲弄大地的酷热。放眼远眺,湖面水波粼粼;湖水绿莹莹的,更显得深不见底。忽然,钻出一只野鸭来;接着又一只,像一只微型小船漂浮在水面上。看不见它们的眼,但能感觉到它们的警惕。倏忽,一只野鸭尾巴一翘,一头扎进水中;另一只亦毫不犹豫地蹿进水里,只溅起一片白亮亮的水花。不过片刻工夫,一只探出水面,口中叼着一条细鱼儿,难道在向我炫耀它的泳技与捕鱼功夫么?这鬼精鬼精的小精灵!

      一丝风也没有。水面又归于平静。

      收回目光,水岸山石嶙峋。再力花一蓬蓬,一簇簇,舒展着翠绿的叶,伸长着青葱的茎,紫莹莹的花束儿频频点头,是在热烈欢迎我们吗?哦,有了一丝微风。风婆婆也不是那么小气嘛。

      有了风,便有了响声,便有了湖的音乐,但不是訇訇的涛声。一层一层的涟漪推向湖岸,轻轻地撞击,拍打,似慈母柔和的手,轻吟的催眠曲,那末舒畅,那末动听。湖堤上,栽种的菊花傲展着硕大的朵儿,黄的黄,白的白,粉的粉,开得正欢。各色的野花儿却耷拉着脑袋,花瓣颔首,懒于争妍。植被绿茵茵的,翠绿欲滴,如散落在湖岸的一块块绿地毯,“乱花渐入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间或有一两只彩蝶轻扇草尖,便悄无声息地伫在叶片下,误当作一片彩色的叶儿了;三两只蜻蜓在睡莲叶面上轻点几下,便翩翩而起,驻留在芦苇叶上。

      湖堤上的树木层次井然,垂柳依依,摇摆着曼妙的身姿,袅袅娉婷;池杉俨然站岗的守护者,挺拔伟岸;木芙蓉才最有趣,斜枝旁逸,默默地站在最高处,静静地观望着中大湖的潮涨潮汐。

      移步湖东,高高的石墙上,原本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都已枯萎,一番凋敞败迹,大约也不抵阳光的爱抚。但是,这于我们的心境,又有多少的打击和伤害呢?

      我们在阳光下是快乐的,自由的!

      “打水漂去啰!”我高呼了一声,率先跳下了微斜的陡墈,回头扫视过去,孩子们欢呼着,雀跃着,似一只只翠鸟轻盈地掠至湖边。

      这是湖东岸一处窄小的空地,寸草不生,一块块碎石散乱地堆积在岸边。一只雀鸟从芦苇丛中惊飞了,打扰了它的休憩清梦,心下歉然。

      我信手拾起一块略扁的石片,随手抛了出去,“一、二、三、四”石片仿佛听到了音乐鼓点,在水面颠跳几下,倏忽不见,孩子们兴奋得大嚷大叫,“哇,老师,好厉害!怎么打呀?”有的随便捡起一块石头趁手一丢,石头一脱手,迅即沉入水中;有的学着老师的样儿却反手飞出石头,石头也不在水面舞动、漂飞;有的干脆搬起一块大石头,猛力一掷,“嗵”的一声,石沉湖底,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倒也惹来一阵大呼小叫;还有的直楞楞地追问老师,眼晴瞪得如铜铃。

      见还有人忸怩,更有几个女生畏缩不前,我趁机讲起了打水漂的技法。要想打出优美生动的水漂,首先是选材,虽然不是精雕细琢打磨出来的,亦要选取那些扁形瓦片或石片,大小不一,轻重适宜;其次,姿势很重要,身体得略向后倾,半蹲,手臂与身体大约呈四十五度;最后,便是打水漂了。石片或瓦片在手上要呈水平位置,大拇指压着上面,食指和中指托住下边,捏住靠后三分之二的地方,瞄准水面,旋转着用力发射出去。这有个讲究,那便是速度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倘若犹豫,石片脱手,或力道不够,打不出那么优雅的水漂来;人生的许多境况大抵也莫不如此,倘或踌躇,机会便擦肩而过,稍纵即逝。

      说着说着,思绪被拉回到了儿时。小时候,农村孩子的玩具没有一件是买来的,但各种游戏还是花样百出,极多的游戏道具也是就地取材,玩乐地点也因地制宜。打水漂,不择时,不费钱,不耗物,更是让孩童们趋之若鹜,乐此不疲。

      把牛儿赶至河边滩涂“放抛草”,孩童们便鹰隼般四处觅寻扁平的瓦片或石片,也不犹豫,也不迟疑,捡着了便快捷地抛出去,不管它漂多远,打几漂,也没有师傅手把手地教练,寻求的纯粹是那份兴奋,那份激动,那份快乐。有时候,也学着新兵练射击的范儿,眯缝着一只眼,口中模拟着,“咻”的一声,石片奋飞出去,“一漂、二漂、三漂……”孩童们蹦跳着,在沙地上跺跺脚,打个滚儿;有时候,河面上白帆点点,孩童们扯脱上衣,挥舞着,狂叫着,追逐着,惊飞了草丛中的云雀儿,更惊动了水中的鸭群,“嘎嘎嘎”只听闻一阵翅膀的扑腾,此时,“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景象便铺展开来。孩童们瘾大却不觉止休,倏地抄起一页瓦片,“撇”,瓦片从水面掠过,朝着鸭群飞奔而去,“嘎、嘎、嘎”“哈、哈、哈!”鸭群的惊叫和孩童们的欢呼交织在一起,飘荡在河滩上,似河水悠悠。

      “七漂咧,老师,太牛了!”一个孩儿的唤叫让我如梦初醒。再看孩童们要么弯腰寻觅石片,要么像模像样地打水漂,也有捣乱的,不管石块是圆是方,是厚是薄,甚至抓起一把,胡乱地丢入水中,湖面便水花四溅。

      “老师,这块可以不?”“老师,是这样打的吗?”更多的孩子跑过来探问,先前的矜持已荡然无存。我接过一孩子手中石块,倾斜着身子,瞅准水面,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小小的石片像得令的小兵,乘着微风,直扑水面。它像轻盈的石仙子,翩翩起舞,跳跃,腾挪;似蜻蜓点水,又似“凌波微步”,在水面掠飞,每点一下都激起一串亮白的水花,毕直地朝前弹跳、飞行,一直朝前。“十三漂!……”孩子们瞪圆了双眼,转瞬又惊呼起来。

      是嗬,一技在手,人不饥饿,哪怕是一项小游戏,也能获得欢呼,获得加持。

      可惜这起兴贻情的手头小游戏正逐渐成为记忆的文物,遗落在河岸草丛,充斥着的是闪烁着电光的屏幕游戏,却再也掀不起一滩涟漪,不禁唏嘘。

      此时,夏风轻拂,湖水闻令,涟漪阵阵。不知何时,湖中央冒出两族水柱,喷泉天女散花了。一束束晶亮的水珠儿划过一道道弧线,散落,击打着水面,腾跃、翻滚,宛若沸腾的水花,飞珠溅玉。更远的南边竟然有了三个若隐若现的黑点,正朝着我们荡漾而来,越来越近,渐次清晰,哦,野鸭!正是那些可爱的精灵儿!在这宁静而又喧闹的中大湖,人与这些鲜活的小生灵居然能和谐相处,该是多么的美妙!

      太阳一如既往地毫不吝啬,知了还在鼓着腹肌一个劲地吹牛,“热死了!热死了!”似乎看得见地面上升腾的热气。我和孩子们的心情似火。回望中大湖,水面亦似有水汽蒸腾、缥纱。生活正是如此,过去是美好的,现在是柔顺亲和的,未来更是可期的。

    【审核人:雨祺】

        标题:湖水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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