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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芹:山的那一边

  • 作者:明明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2-12-13 18:5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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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次去给外公外婆拜年,爸爸都要清早起床送我们很远很远,远到几乎都快要到外婆家了。其实我多想爸爸跟着我们一起去啊,热热闹闹,幸幸福福,一家人一个也不少。可是,妈妈告诉我说,第一:爸爸还要回家管鸡啊,猪啊;第二:去的人多了,外婆家也住不下。这个话我相信,因为每次去外婆家都是妈妈姐姐妹妹和我,我们四个人挤一张床,寒暑假在外婆家,我是跟着外婆他们一起睡的。放假了,两个舅舅都在家,姨妈他们也会来给外婆他们拜年,这么多人,是再也空不出多的床来了。大冬天的也不可能铺地铺,夏天还可以勉强凑合着,冬天就不行了。

      一路上走着,我们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可是,越是走的远了,我的愁绪就慢慢上来了,因为我知道下一段爸爸就该说他要往回走了。我不想爸爸一个人往回走,我也不想爸爸一个人回家。所以,我故意慢慢走着,我想跟爸爸多待一会儿,走那么远的路,姐姐大我几岁,体力自然比我好一些,妹妹的话,走一段,妈妈也可以偶尔背一段。虽然我走得很吃力,我却坚持跟在爸爸的身后,哪怕很吃力的跟着,因为我希望爸爸多陪我们一会儿,我也想多陪爸爸一会儿。回家以后,爸爸就只能一个人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里呆一个星期左右,除了自己给自己做饭,还要喂鸡、喂猪,还要去给刚刚长起来的油菜苗拔草,还要去拔已长得老高的大头菜,那是用来做酸菜的,姐姐上学住校每个星期都带。虽然我也知道年刚刚过完,但勤劳的爸爸一定是闲不住的,他一定想做很多的事儿,他想在开学前帮妈妈做更多的事儿。他觉得每天清晨四五点起床帮妈妈锄草、挖土、挑担子、种红薯等等这些都还不够。遇到农忙,爸爸甚至两三点钟就起床。有时候,爸爸一早上一个人就能把一亩地的谷子割了才穿着露出一个脚趾头的解放鞋去学校,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吃一碗炒饭。爸爸的胃病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根的。在爸爸查出癌症的时候,在最开始要不断不断输血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只是跟往常一样,又是胃出血患了,以为只是那样,我们却不知道,也不敢想,是那样的磨难、苦难等待着爸爸,让爸爸生命最后的十几年生活受尽了非人般的苦痛折磨。

      在一个地理位置较高的地方,一个比较容易放下背篓,又容易借力背起背篓的地方,爸爸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天也大亮了,也是大路了,我这就回去了。”姐姐妹妹和我,我们都停下脚步来围着爸爸,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爸爸。可是,我们都没有说出那句话,因为我们知道,爸爸就只能送我们一程,陪我们一程,路再远,即便路上还有风险,爸爸有他的路要去走,而我们也必须坚强的去走爸爸留下给我们的路,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路。爸爸扶着背篓,妈妈用背接过背篓,妈妈说:“你回去吧,回去后先弄点吃的,米缸的坛子旁边有鸡蛋,早上忙,炒饭的时候放两个鸡蛋,早上一定要吃饭,不要不吃饭,你有胃病,自己要注意。”妈妈一一交代着,只是去几天而已,却好像要分别几年似的,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爸爸,又开始赶路。

      我们知道,那边外公外婆已经在翘首以盼了……

    【审核人:雨祺】

        标题:唯芹:山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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