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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梅,浓妆淡抹总相宜(散文)

  • 作者:上官欢儿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05 19:3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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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车子一进入狮子山的盘山公路,大片的红壤便突兀地矗立在眼前。说起红壤,我并不陌生。这要感谢我初中的地理老师。老师姓杨,整天穿着一件长袍,人长的高高的,胖胖的,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杨老师教我们中国地理,他讲课的最大特点是不带书,也不带任何讲义。

      上课铃响,杨老师捏着几根彩色粉笔,踩着铃声进入教室。铃声一落,杨老师已在讲台上黑板前站定。同学们还在叽叽喳喳找座位,找课本的时候,杨老师已经气定神闲地把当天要讲的本省轮廓图完整地画在了黑板上。

      待同学们都安顿好,师生简单问好之后,杨老师便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解,一边讲,还一边不断地用彩色粉笔在轮廓图上添加内容。有山有水,有矿物有特产,有风景名胜有文物古迹,有古今人物有历史典故……

      下课铃响,杨老师也堪堪结束他的侃侃而谈,黑板上的轮廓图里也已经被花花绿绿的粉笔填充的满满的。人说历史课讲的是上下五千年的前世今生,用我们同学的话说,杨老师讲地理讲的是祖宗十八代,无所不包,无所不及。

      有关于红壤,我便是那时记住的。虽然毕业后我再没见过杨老师,但我至今清楚地记得,他讲课的样子。他在讲到云贵高原的时候,语调激扬,他抑扬顿挫地说,同学们,我们生活在东北平原,我们的田野是广袤的黑土地。可是,当你有机会去到南方,去到云贵高原,你会发现,那里的土地是红色的……

      就在我还在为红壤惊奇不已的时候,一树树紫色的花朵便蓦然地撞了过来。那紫色干净透亮,热烈明媚。我不知道世上怎会有如此纯粹的花色,恐怕世上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如此通透的花朵。我一脸惊奇,拉住身边的先生,迫不及待地问:“快看,快看,那是什么花,怎么能那么漂亮?”

      先生顺势扫了一眼,对我说,“那个呀,那叫三角梅,也叫叶子花。”

      “三角梅?叶子花?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看它的样子也不怎么像梅花呀?”我有些不解地问。

      “这个呀,”先生还没答话,过来接我们的尚师傅插话到,“这个花朵是三角形的,而且是由三个花瓣组成的,还经常三朵花凑在一起。不过,这都不是三角梅的来历。”

      尚师傅停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三角梅,有个很有趣的故事。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梅花国都是蝴蝶仙子分配养料的。可是很多年过去了,有株梅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蝴蝶仙子的眷顾。梅花很不服气,就去找蝴蝶仙子理论。

      “蝴蝶仙子也不示弱,一脸嫌弃地指责梅花说,它跟别的花没啥区别,除了又小又瘦。梅花很生气,本来想说,蝴蝶仙子从来不给它养分,可不就又小又瘦嘛。可是,不知道,边上谁说了一句,说有个叫三角市的地方,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三角形。梅花咽下了想要争辩的话,它决心改变自己。于是它偷偷跑到了三角市,如愿把自己变成了非常独特的三角形。

      “后来,当它再回到梅花国的时候,果然得到了蝴蝶仙子的青睐,分给它很多的养分,还给它起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三角梅。正是有了这些养分的滋养,三角梅越长越大,越长越壮,终于成了梅花国里再也无法令人忽视的存在。而且三角梅的名声越传越远,它也终于走出花国,走向了世界。”

      不得不说,尚师傅的故事真的很精彩,让我听得津津有味,车子到了目的地,我才恍然惊觉,这一路,光顾着听故事,竟忘了看路边的花。心里不禁有些懊恼。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花可以再看,故事可不一定能有机会再听到。

      在那之后很多天,我热衷于下城了。不管是食堂出去采买,还是山上有别的需求要下城,我都积极跟着跑上跑下,不为别的,只为看看我心心念念的三角梅。虽然每次都是坐在车上一晃而过,但山路悠长,三角梅随处可见,也能让我大饱眼福。

      最让我惊奇的是三角梅旺盛的生命力。或许因为它是藤状灌木类植物的缘故,很多的三角梅,倚靠着身边的大树,爬得高高的,一树繁花,从几米,十几米倾泻下来,就像一道紫色的瀑布,从天而降,震撼人心;而有些低矮的,独立的,完全发挥了灌木的本性,长在杂草里或者就扎根在裸露的红壤上,虽然只有四五十公分的高度,却也同样开得热烈,恣意而奔放,那一团团的紫,流光溢彩,鲜艳夺目。当然,偶尔也有那种绿叶比较多的,零星的紫色躲在绿叶后面,探头探脑,像个害羞的小女孩,颇有种“和羞走,倚门回首”的神韵。

      我就这样沉醉在三角梅紫色的海洋里,乐此不疲地坐着车跟着山上山下的跑,却从未做过多的停留。其实有很多次,同车的人都征询过我是不是要停下来,仔细看看,都被我笑着拒绝了。我跟他们说,不用为了这个耽误大家的事,况且,山路并不宽敞,我们将车停在路边,如果再有会车就会很麻烦。但其实,我心里还有小小的胆怯,我怕我真的为它们停留下来,仔细审视之后,再发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和遗憾,还不如就此一直保留着转瞬而过的惊艳。至少,它香艳了我的生活,还有梦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七月初。按照三角梅的生长习性,很难结果生成种子,扦插和嫁接便成为最好的繁殖方式,而七月是很好的扦插时节。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高云淡的。花卉部的员工拉回来一大车的三角梅枝条,为接下来的扦插做准备,这才让我有机会近距离地观赏它们。

      因为扦插的枝条都是从爬藤的枝干上剪下来的,所以它们的茎带有微弯的弧度。我拿起一根较长的枝条,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跟花卉部的员工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我也因此知道了三角梅更多的方方面面。

      三角梅的茎上有很多短小的尖刺,稍不注意,就会扎到手,因为这些刺,我认识了一个叫簕(le)的字,簕的本意就是竹刺。据说盛花时候的三角梅满树繁花,与杜鹃很有几分相似,所以,三角梅有个名字叫簕杜鹃。

      如果不加修剪,恣意生长的三角梅会像葛藤一样攀援,繁茂的花朵如波似浪,层层追赶,可以开出很多重。古人形容多,最常用的是九,所以,三角梅还有一个名字叫九重葛。

      仔细观察三角梅紫色的花瓣,棱角分明,但其实,它们并不是真的花,而只是用来包裹花的“苞片”,用手轻轻触摸,那些苞片很有几分纸的质感,所以,三角梅还有人叫它纸花。

      其实三角梅的花很小很小,藏在苞片里面,像一个个小喇叭。而这些苞片其实是一种改变了形态的变态叶,所以,三角梅又叫叶子花。或许正是因为是叶子花的缘故,三角梅几乎闻不到花类特有的香味。

      三角梅的叶子花其实不止有紫色,还有粉色、橙色、红色等,但不论哪种,都给人一种明快、热烈的感觉。而且三角梅的开花期很长,多年生长丰富的绿叶和花朵,可持续开放几个月,在有些地方,甚至可以一年四季,开花不断,正应验了它的花语,热情,坚忍不拔,顽强奋进。或许正是因为它有了这种自强不息,奋勇争先的品质和特性,才让它虽然没有梅的清香,却能凭借自己的傲然风骨,而占有了梅的名号,在梅的世界占有一席之地。

      更令人庆幸的是,三角梅,虽名为梅,却丝毫没有沾染清代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所述,江宁龙蟠,苏州邓尉,杭州西溪所产之梅,以曲为美,以欹为美,以疏为美,从而被文人画士所束缚、扭曲、摧折、肢解的病梅之气,虽然因此远离了文人画士,却也因此亲近了旷野亲近了自然。

      三角梅耐热、耐旱,管理粗放,随便栽到哪里,它都可以自然成活,花开如海。虽然花无香,但三角梅以其繁茂的生长和特殊的花朵形状而受到世人的瞩目和喜爱。因此它不止在我国是著名的观赏植物和景观配置,它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在希腊,它与爱琴海隔海相望;在美国,它与棕榈树共同阻隔炎热的沙漠;在日本,它的影响力与受欢迎程度堪比樱花;在非洲的赞比亚,它甚至被尊奉为国花……

      
    【审核人:站长】

        标题:三角梅,浓妆淡抹总相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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