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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的觉(散文)

  • 作者:单培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1-05 19:3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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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个嗜睡的人。每天不睡够八个多小时,就浑身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像生病了一样,连走路都在打晃,记忆力瞬间减退,好多人、好多事、好多字,明明就在脑海中,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补上一觉,才恢复神清气爽。

      周末的夜晚,月上柳梢头,星星密布天宇,昏暗的路灯照在宽阔的道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还在散步,偶尔传来的几声乌啼吹响了睡眠的号角。我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不知疲倦地走着,已经指向十点。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我早早地洗完澡,换好内衣,儿子的作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教他完成,提交在小程序中。女儿被接回家,现在在房间里做作业。她是青少年,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有独立自主的能力,根本不需要管理,顺其自然,随她意好了。

      我看了看儿子,儿子还在客厅里蹦蹦跳跳。他正读一年级,今年六岁,正属于调皮的阶段。以往,都是20:30上床睡觉。今日,恰好是周末,明天不用上课,我提醒他上床睡觉时,他振振有词:“我要等妈妈,等下跟她一起睡。”

      妻子正在步行街上班,每天10:00下班,到家将近10:30。儿子难得有空闲,就让他在家等好了。不过,我特别叮嘱他:“爸爸要睡觉了,等下不要吵。”

      “没问题。爸爸,你放心睡吧!我不说话,不会吵到你的。”儿子答应得十分爽快,看来真是个孝子,居然能为爸爸考虑。

      回到房间,我关紧房门,关掉灯,漆黑一片中钻进被窝,闭上眼睛,总结一下白天的事情,畅想一下明日的任务,构思一篇文章,罗列一下结构,慢慢沉入梦乡。

      “咔嚓”一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响起,妻子下班回家,准时准点。她有钥匙,就自己拿出来打开,开门的声音尚不大,可是关门时却异常响亮。她习惯换掉运动鞋、穿上家里的拖鞋时,身子一倾斜,右手提着门把手,“啪”的一声重重关上。

      家中是铁皮门,厚重而牢固,好处多多,可以有效地阻止盗贼,同样若是微微一带,那门肯定纹丝不动,只能手腕用力,使用惯性,“啪”的声音地动山摇,整个居民楼都在颤抖。白天,大家都在忙碌,有些不在家,有些沉迷于电视或手机中,并不在意;到了晚上,特别是像我这种早早睡觉的人,那肯定是“一声惊雷,惊醒梦中人”。

      儿子出声提醒:“妈妈,小声一点,爸爸已经睡觉,可能已经睡着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妻子平时养成的习惯根本不受大脑的阻碍。

      唉,我心中百般叹气。要知道,平常上学的日子,我要负责孩子的接送,负责孩子的教育,难得有一个早睡的时间,都是中午补觉再补觉。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周末,好不容易可以微微早点入睡,却被妻子的关门声吵醒。罢了,罢了,总不能去跟她吵架,家庭还是和睦为好。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这经总要念下去,总不能一拍两散,从此分道扬镳,把幼小的子女扔在人生的道路上,不管不顾。似乎,这不该是父母所为。

      我闭上眼,再继续睡,耳朵里时断时续传来妻子的说话声。她来到女儿房间,想看一看正在做作业的女儿。女儿读高中,早出晚归,每天早晨六点钟不到,已经出门而去,由我开车送到学校;每天晚上,放学晚。哪怕是周末,也是如此。一天不见面,妻子想看看女儿,实属人之常情。母女连心,女儿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尽管妻子和女儿已经放轻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可那谈话的内容还是像滔滔不绝的流水,无孔不入,透过窗户,透过门,穿过空气,直达我的耳膜,叩击我的听觉神经,“嗡嗡嗡”不绝于耳。

      “学校里的饭菜好不好吃,有没有吃饱?”妻子询问。

      女儿回答:“别提了,最近学校刚刚换了一个校长,天天都是鱼,都是猪血、鸭血,吃得乏味,让人想吐,一点也不好吃。这不,晚上都没有吃饱。”

      “没吃饱,要不要我现在弄点吃的给你。”妻子尽管工作十分劳累,还是一颗“慈母”心泛滥,“要不,我到厨房里,随便摊一点鸡蛋饼。”

      “谢谢你,妈妈,你真好。”女儿感激地说。

      妻子暂时放下疲惫,来到厨房里,敲鸡蛋,加面粉,拿筷子“啪啪啪”地搅拌,打开油烟机,点燃煤气灶,“呼呼”的声音轰隆隆地传来,如同乡村道路上的拖拉机。我闭上眼睛,脑袋晕沉沉的,想睡却无法入眠。

      几分钟后,鸡蛋饼摊好,传来喷香的味道。妻子的手艺就是好,鸡蛋饼摊起来,一点也不亚于专业厨师的水平,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或是香气,都是一流的。我曾经数次尝过,根本停不下嘴。要不是现在想睡觉,刷过牙,我真要爬起来,一起尝一尝。

      女儿放下作业,来到客厅,吃起鸡蛋饼,顺道跟妻子聊着学校里的开心事。当然,儿子在一旁,不停地插嘴,一张小嘴“叽叽喳喳”,刚开始似乎记得我在睡觉,说着说着嗓门就不断提高,声音越来越大。一个说:“那一块留给我,你不许吃。”另一个说:“我就要吃,谁叫你吃得那么慢?”还有一个说:“别抢,都有。”

      听到他们其乐融融,躺在床上睡觉的我,似乎有点局外人的意思,心里难免嫉妒,但还是继续我的睡觉大事为好。我再次出声阻止:“轻一点,别吵了。我还要睡觉,刚刚睡着,都被你们吵醒了。”

      “嘘,小声点。爸爸也累的,别打扰他。”妻子提醒。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一下子,家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吃鸡蛋饼轻微的咀嚼声。这下,我又可以渐渐沉入梦乡。

      可是,窗外传来一声大叫,仿佛山崩地裂:“我出的是六张,你怎么才五张?不行,不行,拿上手!”楼下有家小店,小店门口总有一群人在打牌。他们中有位“大侠”人物,短发圆头,人胖声高,喜欢喊叫,以“声”欺人。这不,正对着我家的窗户,声音毫无阻挡。

      唉,我睁开眼睛,迷茫地借着缕缕暗沉沉的光线,固执地盯着天花板,白白的,好像一群硕大的羊群,一只,两只,三只……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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