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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夹菜(散文)

  • 作者:何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10-18 19: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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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家附近有一份卖烧饼夹菜的,卖家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阿姨人长得细皮嫩肉的,人很干净利索,每天一早排队买她家烧饼夹菜的人很多,去晚了根本就买不上。

      我很喜欢吃她家的烧饼夹菜,她做的烧饼不仅个大,而且烧饼里会给你夹很多的菜。她做的菜不咸还味道好,非常好吃。就如那年,我和母亲去城里给奶奶买生日礼物,第一次吃的烧饼夹菜。

      那年奶奶生日前两天,奶奶从村里唐阿姨家回来,拿回一个烧饼夹菜,她一边吃一边说:“到底是城里人呀!凉拌菜也拌得有滋有味。哪像咱们农村人呀,拌的凉拌菜,除了咸以外没有别的滋味。这个就不同了,咸淡适中,还有味道。嗯,好吃!”奶奶说着吃着,不大一会儿,就把一个烧饼夹菜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舔了舔袋。吃过烧饼夹菜,奶奶给母亲下达命令,她说她过生日有两个条件,一个是想吃一个城里的烧饼夹菜,但必须叫“烧饼里的菜”店铺买的这种。另外一个就是她让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必须要和前院齐老太太戴的坤表一样的。奶奶攀比严重,爱显摆。只要村里谁家老太太有个啥了,她准保会回家和母亲说,母亲会千方百计满足她的虚荣心。有一阵,村里有人家说是从城里买了黑妹牙膏刷牙。她听说了,回家就和母亲说,谁谁用黑妹牙膏刷牙,刷出牙怎么怎么白。言语之中满是羡慕,母亲听后,二话没说,就给父亲打了电话。第二天,父亲就急匆匆从市里回来,给奶奶买了黑妹牙膏。奶奶接过黑妹牙膏,就去了村里人家,大肆宣扬,她儿子也给她买了和人家同样的黑妹牙膏。

      烧饼夹菜母亲不犯难,只是那块手表咋也百十来块呀。母亲愁呀!父亲看母亲发愁,就劝她说,手里既然没那么多钱,等他开了支以后,再给奶奶买。母亲却极力拦着父亲,不让他去说。母亲说:“一年不就过一次生日吗?咋也应该让妈满意。”

      随后,母亲想了想,决定去城里卖她养的十六盆清香茉莉花儿,正好花儿也开得旺,也能卖个好价钱。下了决定后,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把茉莉花装上了脚踏板车上,把睡梦中的我叫了起来。

      我本不想和母亲去卖花的,但母亲答应我说,和她进城卖花,她会给我买一个城里的烧饼夹菜的。想着奶奶吃烧饼夹菜吃得那叫香,我禁不住诱惑,就坐在车上,和母亲去了城里。

      卖花还算顺利,十六盆花傍晚的时分也卖完了。母亲高兴呀,她沾着唾沫数着钱,眼睛笑成了月牙。她嘴角上扬嘴里说:“城里人真好呀!照顾我生意,这些钱,终于够给你奶奶买她喜欢的手表了。”

      说完,她突然停止了动作,又反复数了一遍手里的钱说道:“这钱也不对呀!”我急忙问母亲,钱是不是卖少了?母亲却说,没有卖少,而是多出来十块钱。我松了口气说:“哎,多大事呀!我以为钱少了呢?钱多不更好吗?你可以多买两个烧饼夹菜了。再说了,听说城里的肉夹馍更好吃,你给奶奶买个肉夹馍不就得了。”

      母亲听我这么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了句:“混蛋话!咱不能这样做人!”

      母亲寻思了半天,终于认定了这个钱是第一个买我们花的老爷爷的。他买的是小盆花,可能是给了大盆花钱。因为他给钱时,手里攥的钱没有打开,当时母亲光顾着帮另外一对小两口挑花了,也没注意,就随手把他给的钱,装进了兜里。而且这个老爷爷买我们花儿时,母亲看他年纪大了,是母亲帮他把花儿送上楼的。母亲记得他家是六楼,门对着楼梯口。母亲当时还说:“老爷子,您家住得够高的呀!”记得老爷子还说,他住的是儿子家,儿子新买的楼,接他来家里享福的。他就喜欢茉莉花的花香,放卧室里,房间里面都是香的。

      母亲急火火地拿着那十块钱,就去了老爷爷住的那个楼,我坐在车上,等母亲。等了老半天,母亲也没从楼里回来。我等不及,就跑着去找母亲。刚走到三楼,就看见母亲被一个女人推搡着,嘴里骂着难听话:“乡下人,小偷!你就是小偷!”母亲红着脸,嘴里小声辩解着:“我不是小偷,这十块钱不是我偷的。”

      看到母亲被女人推搡着数落着,我的心很疼。就急忙跑过去挡在母亲面前喊道:“不许欺负我妈!我妈咋是小偷了?”

      原来母亲上到二楼,看见一个搬瓷砖的大叔搬得费劲,就好心地上前帮了一把手,帮他把瓷砖搬进了三楼的一家。她刚转身要走,一个女人正从卫生间走出来,她突然叫住了母亲,问母亲是干什么的?为啥进了她家。母亲解释说是帮忙抬东西,女人就问那个大叔说:“你不是说你身体很好吗?咋一箱瓷砖还要人帮忙抬?要知道不用你了!”那个大叔听女人这么说,不知为啥,竟然否认母亲帮他抬了瓷砖。那一刻,女人急了,愣说母亲进她家是偷东西的。她看见母亲手里攥着十块钱,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抢走了母亲手里的钱。一口断定,说是母亲偷了她家的钱。

      我见女人不停地推搡着母亲,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骂着侮辱母亲的话。就随手抄起楼道里一块角铁,对女人挥舞着大吼着:“我妈不是小偷,她是上楼给爷爷送钱的。你再胡搅蛮缠瞎说,看我不削你!”

      说完,我又冲上前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钱喊道:“抢钱呀!这钱是我妈要还给老爷爷的,不是你的。把钱还给我们!”

      女人被我的气势彻底吓住了,她连连后退着,吓得不敢再说什么。那个搬瓷砖的男人也走过来,不得不承认说:“都是我不好,是这个大妹子帮我抬的瓷砖,她不是小偷。”

      母亲给老爷子送钱上楼,老爷爷也听说了母亲为了还他这个钱受的委屈,说啥不收这钱。老爷爷说,这钱他是按照大盆花的价钱给的,之所以按照大盆花给,是因为母亲送货上门,给的爬楼的辛苦钱。母亲拒绝了老爷爷的好意,把钱还给了老爷爷并说:“这钱是您的,我不能要!”

      下楼时,我心疼地帮母亲擦着脸上的汗。问她,是不是很委屈。母亲却回答说,不委屈,只要问心无愧就好。我和母亲离开小区,看天色已晚,就紧赶慢赶给奶奶买手表了。买完表,我俩开始去找奶奶说的那个“烧饼里的菜”那家店铺,结果走了好几条街,也没有找到那个摊位。道边倒是有几家烧饼夹菜的小摊,可是也不是奶奶说的她吃的那种呀。难道是奶奶记错了吗?我就和母亲说:“不行就给奶奶随便一个摊位买一个烧饼夹菜吧。”再说一天了,为了吃这个烧饼夹菜,我可是一直忍着,没吃家里母亲装的菜饽饽。我那会就想,只要随便买一家烧饼夹菜填饱肚子就行了。但母亲属于太过于倔强的人,何况她是最听奶奶话的孝子。她说:“不行!绝对不行!咱们怎么能欺骗你奶奶呢?她说的咱们必须照办,不然买回去了,她不爱吃,不满意咱们还不如不买。说啥也不能对付!”

      母亲说话,斩钉截铁,让我无话可说。我只好跟在母亲身后,继续往前走。走了第三趟街的时候,终于在一个美食街一个拐角处,找到了奶奶说的“烧饼里有菜”的摊位。当商家听了我们是从乡下来的,是专门为了找他们摊位时,商家阿姨热情地给我们买的烧饼里夹了许多菜,又给我们多送一个夹肉烧饼。

      回家的路上,我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烧饼夹菜,觉得格外香。那可是我第一次吃烧饼夹菜呀!果然如奶奶说的那样嘎嘎香。烧饼里的菜,不仅多,而且它不像我们自己家拌菜那样,只单纯的放一些咸盐味素,而是加了许多额外的佐料。

      “果然是城里的烧饼夹菜好吃呀!”我情不自禁地感叹着。并把我手里的烧饼夹菜掰了一半,硬塞到母亲手里。尽管母亲百般推让,说她已经吃过菜饽饽了,肚子已经饱饱了。但我还是死盯着她,让她把那半块烧饼吃了下去。吃过烧饼夹菜,我让母亲坐在车上,我骑着它,载着母亲向家里的方向驶去。

      还记得奶奶看见我和母亲从城里回来,吃着烧饼夹菜,手腕上戴着手表,脸上露出的满足的笑容……

      如今,我每天早餐必吃我家门口那个阿姨卖的烧饼夹菜。她家的烧饼夹菜的口感,也如那年我第一次吃的烧饼夹菜一样好吃。让我细嚼慢咽,让我深深回味。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努力如母亲一样,做一个懂孝道,诚实善良的好人。
    【审核人:站长】

        标题:烧饼夹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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