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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几次恋爱(散文)

  • 作者:张萃勇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9-18 15: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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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83年10月某日下午,我在射洪县明星乡五通村帮一家农户干活——手持木棒跟在犁牛匠身后,将附在铧口上的泥巴撬开。

      夕阳西下时,一位中年妇人一言不发地走到我面前,黑脸懂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中年妇女是我远房姑姑,也是我现在的“准岳母”。她把我叫到一边,一脸严肃地告诉我:她刚才从县棉纺厂回家,女儿对我说,棉纺厂不准谈恋爱,你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耽误你的时间,你去找一个更优秀的女孩吧?

      听罢此言,我头脑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唉!我又失恋了。

      两个月前,我在大哥的见证下,我正式与“小龙女”订婚。她19岁,顶父亲的班,成了县棉纺厂正式职工。

      “小龙女”的哥哥大智是我是同学。

      1978年7月中旬,我与大智同时参加中考,想不到他这位“冠军”居然落榜,我这却被县师范录取。

      大智复读一年后,于次年7月考入四川省供销学校。

      1981年秋,我从射师毕业先分配到太乙区大明公社小学教书,次年秋调到柳树区明星公社教书。这年大智中专毕业,分配到天仙区供销社工作。

      我参加工作前后,经人的牵线搭桥下,先后与本大队宋姑娘、洋溪区李姑娘相过亲,皆因我家贫和自己对婚姻态度轻率而成为泡影。

      实话实说,在那几位与我认识的姑娘中,最上心的是洋溪的李姑娘。她生于1963年8月,父亲是退伍军人,公社农机站站长,吃商品粮,据说退休后女儿就顶班当工人。“红娘”在我心中重千钧,他是我三哥。

      1981年,改革开放初期,土地分到户,广大农民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对精神生活的要求也一天比一天高,需要有丰富的文娱生活打发农闲的岁月时光,因此,我县各区川剧团也应运而生。在部队当兵三年见过些世面喜欢动脑筋的三哥报名加入了柳树区川剧团,主演武生。

      那年秋天,三哥被剧团派往绵阳地区川剧团(遂宁)学艺,他与来自洋溪区的李姑娘成为梨园弟子。三哥了解到,李姑娘生世极其不幸:姐姐已出嫁,唯一的哥哥是民办教师,那年7月被涪江遭受百年不遇的洪灾,哥哥被这场洪灾夺去了生命。她的父母怄得一病不起,茶饭不思。三哥希望我去“入赘”,以“教师女婿”填补父母心中“教师儿子”的位置。非常热心地促合这桩婚事。

      之前,我与本村宋姑娘谈得如痴如醉。宋姑娘的哥哥是我同学,她高中毕业,父亲是伐木工人。我主动追求,托人去说媒。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她也乐意与我恋爱。那时我母亲正在生病,卧床不起,听说我恋爱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

      热恋了一个月,一位18岁打扮入时的姑娘持三哥的亲笔信,一路打听来到三嫂家,羞涩地问:赵姐(三嫂姓赵),你教书的兄弟哪天回家?我想见他。在与三嫂交谈中,三嫂认为这位漂亮姑娘非常适合这没有住房的幺兄弟,就与四哥商量,四哥也认为好,就步行40华里山路到学校告诉我喜讯,我乐颠颠回家相亲。

      于是,我与宋姑娘解除了婚约,移情别恋“戏姑”。

      第一次见面时,李姑娘明确告诉我,朋友可耍,但结婚至少等三年。她忙于随剧团下村演出,见面的时间很少,见面时也找不到共同的语言,感受不到一丝丝甜蜜的味道。我一次又次地认为:她是在“考验”我,好事多磨。我的心儿早被“戏姑”牵,痛苦不堪。

      1982年秋,我懵懵从太乙调回柳树,又被派往明星公社小学教书。巧的是,大明公社与明星公社虽属不同两个区,却边界相连,同属“小西藏”。1990年撤乡并镇,大明与明星变为明星镇。有人调侃说:张老师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大智知道我调入他所在村小学教书,就来串门。见我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心都揪紧了。他悄悄问:我妹妹可以吗?我当然知道,他妹妹个子不高,虽然常常见面,可心中溅不起一点儿浪花。

      1983年,大智的父亲从公社干部岗位病退,“小龙女”顶班进了县棉纺厂。村姑摇身一变成工人,身价自然就高了。很慢慢接受纳了小巧玲珑的“小龙女”,总想与她缠缠绵绵,形象不离,连梦里也与她粘在一起。

      大智不便亲自出面说媒,就托他的亲舅舅当月下老人。

      7月下旬,“小龙女"赴县医院参加体检后,在家等待上班通知。

      8月3日,大智邀请我到他家订亲。我约上在兽防站工作的大哥见证喜讯。他家办了两桌丰盛的酒席,邀请长辈和亲戚参加订婚仪式。大哥代表男方家长表态:姑父姑妈,我们本身就是亲戚,现在亲上加亲就更亲热了。我慎重地把幺弟交给你们家,我也放心了。希望兄弟将姑父姑妈当自己的爹妈好好孝敬,全心全意经营好小家庭。

      下午,我与“小龙女”单独在一起,仿佛有摆不完的龙门阵。我23岁,171cm的块头,表妹小我4岁,由于个子袖珍,看上去像一个学生。我本想“生米做成熟饭”,又不忍心,呆在一起,我唉声叹气,欲言又止。“小龙女”猜透了我的心思,小嘴挨近我朵耳,悄悄说,她已满19岁了,是成年人了,姐姐像我这年龄都当妈妈了。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进深潭,在我心中溅起阵阵涟漪。表妹分明在暗示:她年龄不小了,婚期并不遥远。

      大智在家中的威望高,说的话父母和妹妹都言听计从。他父母亲认为我人品不错,农村孩子吃苦耐劳,父母双亡无负担,就接纳了我这个穷教书匠。

      我与“小龙女”的接触可追朔到五年前。

      1977年秋,恢复高考、中考,我报名应考名落孙山。次年正月,在大哥的资助下,我来到明星中学插班复习。

      几岁的大智是班长,成绩好,健谈,懂事早。他母亲姓张,同宗同源,论辈份,我叫母亲为姑姑,他称我为老表。我大哥是公社兽防站站长,与他在公社当干部的父亲早已相识。于是,我俩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俗话说:学艺不如拜师,拜师不如访友。大智将我先前毫无基础的“数理化”毫无保留地传受给我,我进步很快,两个月后学校摸底测式,我的成绩反次于大智,冲上了“亚军”宝座。

      大智家距学校300米路程,土墙屋高大宽敞。他常邀请我去他家玩,家里打“牙祭”,他提前告诉我,到他家吃饭。在艰苦的求知岁月里,我俩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我1982年秋调入明星公社教书,分配到一大队小学教一年级,恰巧,大智的小弟是我学生。那时,表妹“小龙女”正在读初二,他们家也没有提说与表妹订婚这件事。

      1983年春天,我与李姑娘分手了,李家退了120元“彩礼”,我用这笔钱购了一辆"五洲牌”自行车。

      乐极生悲。8月3日,我与“小龙女”订婚的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姑父将一份写好的“协议”递交给我,叫我同意后鉴名。协议上有一条:从订婚之日起,“小龙女”每月给兄弟20元抚养费,今后抚养费随工资增长而按比例提高,直到参加工作为止。

      我对这协议心生反感。当时我工资才40多元,“小龙女”刚参加工作工资也不高。姐弟之间有困难互相帮助,这是天经地义,何必非要双方签订“不平等条约”?

      见我不签字,姑父脸上不悦,解释说,他47岁病退,女儿才顶成班,这个班本来该由小儿子顶,可他才8岁,如果晚10年退休,女儿就顶不成班。女儿作为受益者,理所当然要承担小儿子的抚养费。

      拒绝在协议书上签字。第二天,我一言不发回到柳树家中。

      8月中旬,“小龙女”收到去县棉纺厂上班通知,她父母送她去上班。明星镇到县城要途经柳树镇。那时通讯落后,他们三人到了柳树,姑姑来到我家,叫我去送“小龙女”进厂上班。

      在从柳树到县城的班车上,看到“小龙女”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

      9月1日开校,校长一纸调令,将我调到菜园村小学。这所学校离“小龙女”家8华里,我住在学校,周末到她家帮忙干农活。

      睛天霹雳。上班不到两个多月的“小龙女”,迫不及待以“工厂不准谈恋爱”为借口,狠心地将我抛弃……

      有一位哲人曾说过:爱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它教会我们重新做人。先前我对人生伴侣没有明确的选择标准,结果碰得鼻青脸肿。

      痴迷“戏姑”,追求颜值;爱上“纱妹”,追求富贵。

      痛定思痛。我及时修正了择偶标准:寻找有知识有教养的姑娘。内在美,要两情相悦,不好高骛远。

      1984年冬天,大智结婚,邀请我参加婚礼。婚宴在天仙区举办。那天早上8时许,我骑上"五洲牌”自行车,从明星镇出发,经柳树、瞿河、太和镇、王家渡、东岳,于下午2时许,才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赶到现场,婚宴早已结束。

      在大智家中,我看到大腹便便的“小龙女”和年龄长她10来岁的丈夫时,恍然大悟:原来她抛弃我,是移情别恋高薪的工友。乡村小学教师的地位远远低于棉纺厂普通职工,这是不争的事实。只好认命。

      本村宋姑娘结婚了。洋溪李姑娘结婚了。明星“小龙女”也结婚了。特别是“小龙女”半奉子成婚,催生了我早日成家的欲望。

      心上人,你在哪里?

      从天仙参加大智的婚礼归来,路过柳树街道,邂逅热心肠堂姐,她为我的婚事忙前忙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用功夫。

      那天,在堂姐家,我与邻村高姑娘相识相恋了。高姑娘21岁,高中毕业,曾代过课。父亲是伐木工人,还有一个弟弟妹妹正在上学。

      她和她父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不嫌弃我一无所有。他家人的观点是:嫁人只嫁个人,不是嫁给金钱和地位。二人同了心,黄土变成金。

      1984年腊月,我高高兴兴与高姑娘步入婚姻殿堂。洞房是母亲生前留下的那半间百年老屋。婚后,我俩过着“你教书来我种田,夫妻恩爱苦也甜”的惬意生活。

      说来也神奇,自从结婚那天起,我患了三年的失眠症不治而愈。

      次年冬天,女儿呱呱坠地,一家三口以校为家。妻帮我备课改本誉学籍薄填通知书,为我知识能力提升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1987年,我参成人高考,成为南充师范学院(现西华师大)本科函授生,妻来到我所在的村小代课。一家人团圆了,债务一天比一天减少,日子一天比一天甜蜜。

      1991年10月,我家老二来到了人间。

      1992年6月,我取得了大学文凭,利用八小时工作之外的时间,伏案创作,作品常常见报,并成了几家报社的“编外记者”。

      1993年初夏,我老家的土地被沱牌公司征用,妻子当上“土地工”。公司效益好,职工收入多,孩子“农转非”,我们成了城镇人。10年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双职工”家庭变为了现实。

      1997年10月,我家搬进了沱牌镇滨江路职工宿舍大楼,用上了天然气,安装了光纤电视,生活质量迈上了新的台阶。

      优秀儿女才是父母的杰作。在我们精心培育下,儿女们考上大学,毕业后在大都市上班,有车有房,过上了幸福生活。

      目前,已退休四年的我与妻“枰不离砣”,有时在成都与儿子儿媳生活,有时在遂宁与女儿女婿生活,儿孙绕膝,颐养天年。

      半个月前,我接到一个陌生女士的电话:“喂!你是勇哥吗?你还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吗?你猜我是哪位?”

      我久久猜不出来,感到纳闷。

      “我是你“小龙女”呀?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哟!”

      “小龙女”?难道她是40年前与我订婚不久就投入工友怀抱的她吗?

      原来,明星镇中学退休的明哥,在回明星的班车上邂逅曾经的学生——“小龙女”,交谈中,听说我“混得不错”,经常发表文章,乐于帮助寒门学子圆读书梦。儿和女都在城里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口咪咪甜。“小龙女”主动要了我的电话与我叙旧。

      交谈中,“小龙女”告诉我,哥哥大智10前患肝癌去世了,母亲6年前也病故了,88岁高龄的父亲身患多种疾病,经常住院,退休金远不够开支。她还告诉我,她独生女儿高中毕业那年,突患疾病“肌无力”,评为一级肢残,靠民政救济。招了一个农村憨厚男孩当女婿,外孙在读小学了。她与丈夫退休金不高,日子过得不尽人意。

      唉,世事无常。我陷入了沉思……

      

      2024年9月8日上午11:09,9月13日上午11:10修改。
    【审核人:站长】

        标题:我的几次恋爱(散文)

        本文链接:https://www.meiweny.cn/zheli/chenggongzheli/20621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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