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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盒月饼的故事(散文)

  • 作者:满山红叶
  • 来源: 原创
  • 发表于2024-09-17 22: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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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一那年,我读书的地方距离家乡一千里路远,别的同学都回家了,我囊中羞涩,没钱买车票,就不回去了。南方的桂树,已经开花了,高高的树木,伫立在校园里,我在三楼女生宿舍窗前,望着桂树,一树的繁花,随风潜入房间的桂花香,想着老家,老家的父亲母亲,陪伴我八年,一起长大的大黄狗,还有一只狸花猫。我不想打电话,我害怕一旦听到另一端母亲的声音,会忍不住流泪。

      女生宿舍除了我,还有一个来自辽宁的女生,她家境优渥,穿名牌,吃的用的都很前卫。她叫洋洋,经济条件好,说话有底气,成绩不咋样,有钱吗,大家高看她一眼。洋洋的男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她没回老家那座城市,主要是为一个学长留下的,她喜欢学长,阳光帅气,头发新潮,像极了国内的一位明星。学长姓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愿知道。我在这群学生中,孤独行走惯了,总是一个人云淡风轻,不惊扰任何人。学长主动,还是洋洋主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洋洋睡在我下边的床铺,靠窗户的位置,我在这个角度看外面的桂树,风景。洋洋每晚出去,回来很晚。有时,宿舍都闭灯了,她才回。估计是打通了和室长的关系,那个管宿舍的蔡阿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洋洋在我下铺,虽然不是直接影响我,至少,她进宿舍,躺在床上,摇晃床铺,吵醒我。我不肯和她发生争执,不值得。不过,我必须提出来,表示我对她的不满。

      洋洋有一天夜里,九点半了,醉醺醺摸进宿舍,借着楼道的灯光,发现学长送她的。我屏主呼吸,没声张。洋洋那晚,把头伸过来,问我,可不可以和她说说话,我说,当然可以。

      洋洋上了我的铺,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大部分是洋洋说,我耐心聆听。

      许多个月夜,洋洋与学长在一起,回宿舍就和我一起分享他们的故事。

      他们的爱情,我躲闪不及,洋洋请我去喝一杯咖啡,加糖的,我拒绝了。至于洋洋为什么在大一的中秋节,留在南方的那座城市,后来,我听同学们说,学长看上本地的一位富家女,为了留住学长,洋洋选择假日滞留在大学。我不仅对洋洋产生同情心里,既然学长不爱,凭什么卑微的去追,去挽留?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洋洋显然走火入魔 ,她压根听不进我的劝告,凡事适可而止,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人家追求爱情的脚步。

      中秋节的晚上,洋洋心情不错,回宿舍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好看的礼盒,盒子上画着月饼,一轮明月,桂树,嫦娥。洋洋说,学长终于搭理她了,送给她一盒月饼,在此之前的一周时间里,学长冷落洋洋,甚至逃避。我试探的问,学长为什么又回头了?洋洋打开盒子,拿出两块月饼,又从水果花篮内,取出两个大红苹果,两根香蕉,两串龙眼葡萄,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打火机,一炷香。月辉静静地洒在床前,我们摆好水果和月饼,点燃香火。祭祀月神,洋洋说,少点什么?想不起来了,我一拍脑壳,洋洋,是不是该抿一杯酒?这么美的月色,这么特殊的日子。

      洋洋说,还是你聪明,咱俩干一杯,反正宿舍里就咱俩。

      月饼和水果不能喝酒,不是下酒菜。洋洋叫了一份外卖,那时候,我刚接触微信,不懂怎么点外卖,也不好向人请教,唯恐对方笑话。

      外卖十五分钟就到了,点的是几块狼诱惑烤骨头,一份毛豆和煮花生,一份羊肉串烧烤。毛豆和落花生是我的最爱,下酒菜没的说,酒是白酒,我不想喝啤酒,没有劲儿,不过瘾。白酒的牌子是高粱烧,米香四溢,够味儿。

      我与洋洋,敬了月亮,洗洗手,坐在窗前的书桌前,开始畅饮。肉啊菜啊,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月饼好吃,五仁陷得,里边有红豆,瓜子仁、葡萄干、花生,枣儿。特好吃,那是我长到二十岁,吃过的最好吃的月饼。当然,我首先得感谢洋洋,不管月饼是学长买的,抑或是洋洋掏腰包,也排除了吃月饼本质上的意义,单纯的总结为,我吃到了二十岁以前,没吃过的美味月饼。那瓶高梁烧在如此一个美妙而又情绪复杂的夜晚,发挥到极致作用。对,洋洋把自己喝懵圈了,懵圈的洋洋,竹筒倒豆子似的,讲了她和学长的故事。洋洋说,学长之所以挥戈相向,重新回头,无非是那个富家女踹了他。一个空虚寂寞,一个心甘情愿成为备胎。

      我吃了洋洋的月饼,又喝掉她二两白酒,我吃惊的发现,我一点没醉。我想醉一场,不想家,不想父母,不想遇见一份感情,不想毕业以后的路如何走,什么也不想。

      我没劝洋洋放下学长,其实,我内心告诉我一个真实的感受,我也偷偷欣赏学长。当然,这只是我内心的一个虚幻。他是大二的,学法律的,思维绝对理性,感性很少。任何人事物,到了他那里,都很理性很理智的出场。和洋洋谈得热火朝天,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俩的甜蜜爱情。后一秒,新鲜感一过,恰逢更好的人登场,学长这女人眼里的优质男,立马见异思迁,朝秦暮楚。还理直气壮的向人宣告,这场关系他是受害者,都怨女人勾三搭四,导致自己霉运。那晚,我睡在洋洋的床上。我所不知道,也无法预料的是,中秋节过后,洋洋就没在来学校。她的母亲坐飞机来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不知什么原因,时过境迁我从室友那获悉,洋洋不堪忍受被学长辜负,休学半年。

      再逢中秋佳节,我靠给中学生作文辅导,半工半读,吃上自己买的月饼,那才叫一个香。

      去年,大学同学聚会,和洋洋再次相逢,她发福了,身体像气吹足了,估摸有160斤,烫着短发,精神不错,大学没毕业,自己开了一家洗浴中心,结婚后又离了,没有孩子,一直单着。

      散场时,洋洋没要我联系方式,我也没上杆子要。太多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处着处着就淡了。你,我,他,皆是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

      唯一忘不掉的是,大一那年中秋节的月饼味儿,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审核人:站长】

        标题:一盒月饼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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