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风。加速再加速,它从对面来,从高处来,从远方来,吹到骨子里,水也被打磨成石头的样子。
再比如花和树。我看见花都开在树上,孤傲的颜色,它故意拔高,再拔高。它要去点燃厚重的灰色天空。散落一地的凋零,是它燃烧掉落的火花,也是它拥抱贫瘠世界的方式。
还比如高速路上奔驰的汽车。驶向天际,无边无际,到达不了的地平线。滚滚车轮,也没留下一道辙。路边的风景,一再后退,一再跌落。
时间碾过身躯,心跟不上老的速度。
赶在冬天的路上,风要赶去雪化的山谷。花和树要呼应破晓的星辰。所有落地的事物,也刚好驶向新生的轨道。
赶在路上,冬天碾出一道春天的辙。
说 年
祖辈的,翻过做牛做马的旧社会,年叫解放年。父辈的,新分得一亩三分地,年是温饱年。我辈的,守得城镇一份工,年盼团圆年。
走进新时代,活在各式各样的平台,新生代他们聊天说——
“哪里过年?”“何为年味?”……
且说来,年是柴火,土灶里的火;年是电灯,装在瓦屋里的灯;年是新衣裳,春天穿的衣裳;年是过客,回一趟老家当一次旅游。
一桌团圆饭,一次联欢会,一场烟花秀,都可说是年。红红火火是年,花花绿绿是年。南方过年、北方也过年。年是时代里的欢声笑语,年是春天的记忆。
可是,谁会想起——
年是一只独角兽。有它,才把春天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