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读了一年初中就缀学回到家里，把铺盖一扔，背起简单行囊说出去闯荡去了!大约五年后，乡下修路修祠堂，大壮都慷慨捐款，而且数额之巨大，都令乡亲们难以置信。
大家背后悄悄议论，大壮在外面是不是在道上混啊?不然哪来那么多钱啊?修祠堂，修路共捐了七八万人民币。差不多十万哦!在九十年代初，这可是巨款呀!一个初中没读完的农村孩子，才出来社会几年，怎么可能有那么钱?
又过了两年，大壮在乡下买了块荒山，种上果树，挖了口小鱼塘，建了个花埔，垄了几垄菜地砌上篱笆。在半山腰建了栋三层高的欧洲风格洋房。然后叫父母搬进去住。
后来村民才从他娘嘴里知道他儿子在城里办了家大工厂，工厂收益良好，为了回报村民们曾对他们的帮助，他说要回报家乡。只要有用到他的地方，都会尽量帮助。
不知什么时候起，燕子在门的右上方的横梁下筑了个巢。两只燕子“叽叽，叽叽”飞出飞入，飞出飞入。一冬一夏，居然卵出四只小燕子，每当燕子爸爸或燕子妈妈飞回来时，它们就伸出长长的脖子在“叽叽叽、叽叽叽”地叫个不停，似告诉爸爸妈妈它们饿了。燕子渐渐长大，羽翼丰满，翅膀长硬，四只小燕子就跟爸爸妈妈在洋楼附近飞上飞下。时而飞向蓝天，时而飞向花圃，时而停在树上，时而俯冲地面，停在门边，叽喳的欢叫声，给小洋楼增添不少生机。
没多久，小燕子长大了!在原来的鸟巢边又筑起了一个巢。不久，卵了一窝小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不热闹。
这可乐坏了大壮他娘了。她暗喜，这燕子眼睛都长头顶，不是有钱人它们不会安家落户的。还连筑两巢，嘿!我儿在城里的生意一定做得大红大紫。
一天，大壮带儿子回来看望二老，孙子看见奶奶在扫门口白灰色的东西，捏住鼻子，问奶奶，这啥啊!脏死了。奶奶抬起头笑呵呵告诉孙子，傻孩子，那是燕子撒的屎，脏什么，这可是最好的肥料呢，说着把燕子屎撒在菜地里。
大壮看看娘，看看整个院子，目光落在那一垄垄菜地上，在沉思，最后盯着地上燕子撒下的粪便痕迹说：娘，你赶明儿把菜地里的菜清理一下。
竖年开春时节，大壮的院子里多了个铁皮架子，而且时常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久而久之，刺鼻的空气弥漫整座山岗，最后蔓延整个村庄。人们举报投诉，有关部门上来查了封，封了查。也拿不出个好办法了。
这样过了几年，突然听说大壮的老爸查出肺结核晚期住院，几个月后病发身亡。好心人都劝他，大壮，把铁皮砸了吧!做其它也能赚钱。可大壮舍不得这营生，继续在铁皮架下发他的财。
又过了五年，上初中的儿子又查出得了严重的哮喘病，要住院治疗。
这天，大壮正要去医院接儿子出院时，娘在门口叫住他：大壮，以前每天太阳还没露面，燕子们便早早起来互致问候，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叫个不停，喜气洋洋的。娘是听见燕子叫声才醒来的，起来第一时间就出来扫燕子屎，撒在菜地里。不记得多久，没再听见燕子叫了，也没有白灰色的痕迹了!儿啊!你爹身体那么壮却.....大壮妈眼里噙满泪滴又说：你儿现又得了这病。燕子是有灵性的，它们都搬巢了，你还不醒悟么?
大壮看看那原来有燕子便便留下白灰色痕迹的陶瓷地板，如今变得干干净净。他不知跟娘说什么好。
夜晚，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干活时不小心掉进了电镀用的硫酸池子里，正烧得撕心裂肺地嚎叫。池子上面是面孔狰狞的村民，张牙舞爪向他扑来：“原来你那么多钱是办电镀厂得来的，你在哪里办不好呀，干么要回村里办呀?”
大壮双手拼命抓打：“别过来，别过来。我也不想这样呀!这不是没办法嘛。城里清理污染厂，不让办下去了。我才不得已搬回来做的呀!.....”醒来已吓得浑身冷汗。他走出屋，看了看门口上面那两个空空的鸟巢，陷入沉思。
第二年春天，大壮被一阵阵“叽叽，叽叽”的鸟叫声叫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