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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警宇小说:无声的报复

  • 作者:祁警宇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3-22 10: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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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路崎岖,坡度不大,汽车缓慢地一路向上行驶。这样的盘山路,只容一辆车勉强通过。不到不得已,没人愿意走。

      没路灯,外面黑漆漆的。从车窗向外望去,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能看见远处的点点灯光,很小,忽明忽暗。白天阴沉沉的,傍晚起风了,夜色降临,天空逐渐能看见点点星光。路上没看见任何车辆同行,破旧的金杯车轰鸣着,孤独地往上走。两束昏黄的车灯只能照着眼前的路。连续拐弯,车身扭来扭去的,稍有不慎,就可能滚下山去。

      丁敏坐在后座上,座位固定不稳,整个人随着车辆拐弯的频率,晃来晃去。已经爬到半山腰了,路边树木很高,在夜色下显得阴森可怖。一阵山风透过缝隙吹进来,让她浑身发冷,起一身鸡皮疙瘩。车厢装满了取来的货物。车内光线暗淡,无意间向后看了一眼,第六感告诉她,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从不疑神疑鬼的丁敏,此时一身冷汗,至于怕什么,说不清楚。

      这次出来采购,出纳病了,领导让丁敏临时替班。其实她不愿意跟着出来,不是不愿意替班,是不待见司机小罗。小罗叫罗平,身高不足一米七,脸皮黑黄。三十岁了,还单身。为了他娶媳妇的事情,父母愁白了头发。家里的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能是因为没什么文化,都相亲七八次了,就是没有姑娘喜欢他。最近,他在追求丁敏。

      丁敏柳眉杏眼,皮肤白皙,中等个子,身材纤细,显得文弱。她在县城的一个财会学校读的中专,毕业后托人进了这个单位当会计。目前跟着老会计戴师傅学习,等师傅明年退休了,她就正式顶上去。刚毕业的丁敏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小丫头。来报道那天,恰好在门口遇见了司机小罗,向他打听领导办公室。所以,进这家单位,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小罗。后来她也曾想过:如果刚进单位第一个认识的不是罗平,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人生际遇无常,哪有那么多“如果”。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对环境,对同事,有了一定的了解,她开始反感小罗。

      怎么说呢,小罗长相普通,待人倒是挺热情。只是,他看人的眼神让女孩子不舒服,总带着侵略性。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在看别人的时候,不能总是看人的下三路,很不礼貌。可小罗那双眼睛,冒着狼眼一样的幽光,在女同事的胸脯和跨间扫来扫去,让人反感。还有一点,他手里总是拿着两个核桃,核桃的外面已经油光发亮,一想到他那双带着油污的手,让人犯恶心。

      小罗是诚心诚意地追求丁敏,根本没考虑年龄和学历的差距。今天买几斤水果,明天买点儿零食,后天又要请吃饭。一开始他没明确表达,无论是送水果还是请客,总是带上别人。因此,开始的时候,丁敏没多想。等他明确地说要追求她,丁敏很吃惊,赶紧表明,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想让他死心,可是没什么用。在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总是拉着脸不理人,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就让小罗觉得有希望,没死心。他也知道,丁敏看不上他。人有时候都有股子拧劲儿,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喜欢。小罗对丁敏的执着,近乎偏执。

      今天和他一起去市里,丁敏心里很不乐意,可是没办法。在心里安慰自己,下午就回来了,应该没啥事儿。去市里办事倒是很顺利,给对方结了货款,清点货物装车,等吃过午饭,往回走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正常情况下,两个小时的路程,就算路况不好,下午四点前也能回到镇上。事有凑巧,走到中途,路上有事故,堵车了。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能通车,这条破路,不知道啥时候修好。堵得时间长了,让人烦躁,丁敏不希望天黑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在车里。

      快两个小时了,路还没通,小罗提议绕路。他说以前遇到堵车,都是绕回去的,小路很熟。她也没仔细想,就答应了。主要是觉得绕路就算远一些,至少是白天,他也不敢做什么。

      没想到绕路这么远,还都是山路。期间,车还坏了,修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天都黑了,还没下山,后悔也晚了。她一边警惕地观察开车的小罗,一边暗暗祈祷能顺利下山。

      就在她觉得毛骨悚然,惊魂不定的时候,车开到了半山腰一段平坦的地段,停在了路边。丁敏有点儿着急地问:“停车干嘛呀?赶紧走吧!”小罗倒是不急不慌,慢悠悠地说:“等一下,好像轮胎有点儿问题,我去看看,没事儿就走。”他开门下车了,车门打开的瞬间,又一阵山风吹过,丁敏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她确实是太紧张了。

      小罗心理素质真好,到现在都不慌不忙的。

      此时,丁敏已经被他拖到了路边草丛里面。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只眼睛睁不开了。本来天黑,没路灯,就看不清。感觉一股液体从太阳穴流到了脸上,粘粘的。头上很疼,眼睛和脸也疼,浑身都疼。车上擦玻璃那条毛巾,此时横着勒在她的嘴上,在后脑勺系了一个扣,让她闭不上嘴,也说不出话。徒劳地呜呜着,试图求他放过自己。可说不出话,只有口水从嘴角断断续续地流出来,流到了脖子里。她害怕极了,哭不出来了,也没力气反抗了。在小罗扯她下车,强行搂抱和亲吻她的时候,她激烈的反抗,激起了小罗的怒火和兽性。挥手把丁敏打得遍体鳞伤,直到晕过去。把她绑上,才算是制服了。醒过来的丁敏躺在荒草乱石间,一动不能动,只希望他满足了兽欲之后能够放了自己。也许,自己可能就永远躺在这片荒草里面了。

      人在危险的时候,保持冷静,反而比惊慌失措更容易想出办法脱困。丁敏强迫自己要冷静,暗想:如果不哭不反抗,随便他做什么,做出认命的样子,他可能不会下杀手吧。于是,也不挣扎了,安静地躺在地上。用力睁开没被打中的那只眼睛,想看清楚他在干什么。小罗看她不挣扎了,想喘口气,也可能是考虑接下去要怎么办。他站在那里不动,粗重地喘气,制服丁敏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从车上拖到这片草丛也很费力气。他喘了一会儿蹲下来,开始撕扯她身上剩下的衣服。女孩子对未来总是充满美好的憧憬,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的第一次是多么的浪漫,那个人应该多么温柔,两个人是多么的心灵契合。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这么不堪。现在的处境,容不得丁敏想这些了。她只期待着他赶紧结束,哪怕把她扔在这里,都还有机会。只要保住命,迟早都能报复他。

      在这样一个初秋的夜晚,风吹散了阴云,露出了星星调皮的眼睛。不知道漫天繁星能不能看见丁敏年轻白皙的裸体,如果它们能看见,也就看见了刚才的罪恶。看见了也没什么用,就算她在心里求遍了佛祖,菩萨,大罗金仙,也没人能救她。应该是午夜了吧,丁敏被折磨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小罗坐在边上抽烟。这条小路,连一辆车都没经过,可见丁敏同意绕路是多么的愚蠢。现在明白了,就算是天黑了,只要在主路上,他也不敢做什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不清小罗的表情。其实此时的他,表情有些扭曲,脸上毫无血色。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在考虑怎么处置她。山风吹过荒草,轻微的沙沙声在此时的小罗耳边,犹如惊雷。他惊惶地四处看,好像是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寻找无果,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裸体上。他手指短粗,布满老茧,在那遍布伤痕的躯体上游动着,本来就浑身冰冷,他这么一摸,丁敏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已经分不清都哪里疼了。

      星星都在轻轻地眨着眼睛,沉默无语。风大了起来,周围的树枝发出呜鸣,似乎在为丁敏唱着悲歌,她裸露的身体已经僵住了。小罗似乎还没考虑好接下去怎么办,又坐在边上抽着烟。在心里盘算:坏事已经做下了,杀了她?迟早警察也会找到自己,今天两人一起出去办事,全单位的人都知道。放了她?恐怕不等到天亮,自己就要被抓起来。到底怎么办呢?罗平一根一根地抽烟,脑袋里飞速地盘算着。最后想到:如果能够恐吓和控制她嫁给自己,那刚才的事情就成了他们未婚夫妻间的事情,警察就管不着了吧。

      又过了好久,似乎下定了决心。小罗突然凑近丁敏的脸,冷冰冰地说:“丁敏,我拿开毛巾,你不能出声,你要是大喊,我就掐死你。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声音要低。”说完,在黑暗里,努力看着丁敏的脸,想看清楚她的表情是不是明白了。见丁敏拼命地点头,才拿掉了勒在她嘴上的毛巾,丁敏急促地大口呼吸。小罗说:“我没想害你,我一直很喜欢你,一直在追求你,可你看不上我。今天这事儿的结果,我杀了你。要么我死,你出去告我,把我抓起来枪毙。你说我该怎么选?”丁敏极力想控制住自己别抖,可还是紧张得牙齿打颤。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怎么才能脱身。黑暗中,从小罗急缓不定的呼吸,可以判断出他阴晴不定的态度。丁敏急中生智,胡乱地说:“如果我们回去就结婚,和谁都不提今天的事情,有人猜测也说这是我自愿跟你的。你看,咱俩是不是都不用死了?”

      小罗狐疑地看着她,丁敏不停地点头,强调自己说的是真心话。又考虑了一会儿,小罗说:“行,那我们就回去,你直接和我回我们家。明天我找媒人上你家去打招呼,就说咱们已经住在一起了,直接领证就行。你要是敢耍我,警察抓我之前,我会弄死你们全家。”此时的丁敏,只要不死在这里,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当小罗半拖半抱将丁敏弄回家,打开门的罗妈看见丁敏衣服破烂,满脸满身的伤,吓坏了。自己的儿子啥样,当妈的最清楚,她知道儿子闯祸了。帮着把丁敏弄到炕上,盖上被子,嘟囔着:“这样不行啊,伤得太重了,得送卫生院去。”小罗眼露凶光,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指着他妈半天,没说话。老太太吓得一声不敢吭了,赶紧用温水洗了毛巾给丁敏擦洗,用家里的酒精、棉花粗糙地处理了伤口,就去给熬粥。此时的丁敏,一直闭着眼睛发抖。她被吓坏了,就算是从那片黑漆漆的林子回到了有人的地方,她也不安全,小罗随时都有可能下杀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第二天小罗带着媒人上门提亲,并且说明丁敏已经住进了自己家,短时间不回家了。闺女出差一夜没回家,老两口担心了一夜。一大早就有媒人上门,还说闺女已经住进别人家里了,任谁也会怀疑。可是小罗带了丁敏的话,说自己病了,等好了再回来,你们也别担心,也不用去看。丁家父母上门去看,丁敏不见。搞得老两口更加的不安起来,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既是不见面不回家,那就先这样吧!

      罗平筹备婚礼,又在单位发喜糖,宣布和丁敏准备结婚,还给丁敏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同事们都惊呆了。搞不明白丁敏为什么改了主意,昨天一起出去进货,今天就宣布婚讯,里面绝对有事儿。大家见不到丁敏本人,也就没办法打听情况。在罗家,在小罗的威胁下,父母把丁敏看得死死的。

      丁敏躺了一个多月才养好,脸上的伤好了以后,父母到罗家看过她,问她怎么回事儿。小罗一直在边上看着,她只好说自己喜欢小罗,这婚事就这么定吧!从表面上看,丁敏不言不语,对小罗很顺从。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上班后,小罗不能总看着她,只是用杀她全家的话威胁她。胆小的丁敏确实不敢去告他,更重要的是,丁敏觉得自己被毁了,已经回不到从前,也没办法和自己喜欢的人交代了。她的沉默不过是报复前的酝酿。师傅见她沉默得不正常,曾问她:“敏,他怎么你了,你才答应婚事?和师傅说,咱们告他去!”看着师傅花白的头发,丁敏摇摇头,没答话。

      婚后,小罗惊慌的心逐渐随着丁敏的柔顺安定了下来,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温馨时刻,向她下跪忏悔,发誓一辈子对她好。丁敏还是沉默着,可能她根本不需要谁对她好。什么样的好也点不燃她心底的死灰,什么样的道歉也不能让她原谅这个毁了她一生的人。她在酝酿着怎样报复他和他的家人,这报复要悄无声息,无痕无迹。

      第一次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露出的是邪魅的笑。算算时间,是那个漆黑的,充满罪恶和死亡威胁的夜晚。她宣布着怀孕的喜讯,看着罗家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暗暗诅咒:我会让你们断子绝孙,永远笑不出来的!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她从台阶摔下去,一个成形的男孩儿胎死腹中。听着小罗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心里很畅快。接下去的几年,几次怀孕,孩子不是夭折就是胎死腹中。丁敏糟蹋着自己身体的同时,折磨着小罗和他父母的神经。老人都注重传宗接代,生儿子抱孙子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看着一个个孩子都没了,小罗的母亲先受不了了,她悄悄求丁敏很多次,求她放过罗家的孩子,得到的是沉默的蔑视和嫌恶。

      小罗本来就比丁敏大七八岁,在婚后的十年里,几乎每隔一年都失去一个孩子。他从来没想过是丁敏在故意做手脚,他觉得媳妇不言不语,该干啥干啥,已经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了。几乎忘了自己强暴她,并用岳父一家人的性命胁迫她嫁给自己的事情了。潜意识里,他不愿意承认过去发生的事情。他想象着是自己追求成功,才娶到丁敏的。就算在第六个孩子都满月了还是夭折了,父亲突然喝了农药死去,母亲精神失常后跳了机井,他都没觉得这和自己当年做的恶有关联。

      结婚十年,家里几乎都是丁敏做饭,一直是重油重盐,小罗又顿顿离不得酒肉。十年间,他的体重由原来一百六增长到两百多斤,得了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等他因为脑梗躺到床上的时候,他想的,不是能不能站起来,是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于是,一个初秋的晚上,万籁俱寂,就连原本轻声歌唱的秋虫都不唱了。室内是昏黄的灯光,罗平口渴难忍。今天,丁敏回来的比平常晚。和十年前相比,除了额头的皱纹和肚皮上的妊娠纹,丁敏几乎和二十二岁的时候一样。如果不是那双原本清亮的杏核眼,变得浑浊且锐利,很难看出她已经三十二岁了。小罗看着进来的媳妇,焦急地说:“渴死我了,赶紧给我一杯水喝。”丁敏一言不发,转身出去,再进来手里拿着一瓢凉水,走到小罗面前,面无表情,对着他的口鼻,把那瓢凉水慢慢地倒了下去。冰凉的水直冲进他的鼻腔,他张嘴咳嗽起来,水就流到了嘴里。越咳,水就越多越猛。他惊慌地摇晃着脑袋躲闪,还是被灌满了鼻子和嘴巴。倒完了水,丁敏冷冷地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小罗害怕地问:“小敏,你怎么了?你要呛死我吗?”

      丁敏木木地说:“十年了,我等这一天已经这么久了。你忘了今天这个日子了吧?我没忘,每一年的这一天,我都会仔细地回想自己躺在荒草和石子上,被你糟蹋!告诉自己不能忘了。十年间,你们家死了六个孩子两个大人,八口人。你们家已经断子绝孙了,就差你了,我等得起。你看,到底是谁杀了谁的全家呀?”丁敏木讷又冰冷的语调,和那血淋淋的话,阴森森的表情,让小罗惊恐万分。一个人装柔顺,寻机报复,掩藏的这么好,这么久,简直太可怕了!

      丁敏继续温和地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杀人犯法啊!”平静的声调和着外面飒飒的风声,让小罗毛骨悚然。他有点儿后悔那天晚上没有一不做二不休了,造成现在的处境。可自己这二百斤,就像铺在案板上的肉,只能任她宰割。丁敏并没有虐待他,吃喝不缺,伺候的算是周到。可是小罗心里有了病,变得疑神疑鬼,看着那些水和饭菜,总觉得里面被下了毒。到了夜里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不是几个孩子来找他,要接他走,就是父母回来骂他、埋怨他。不敢吃饭,不敢睡觉,渐渐地变得骨瘦如柴。偏偏丁敏不打不骂,沉默周到。一看到这样的丁敏,小罗就觉得她周身充满了肃杀的气息,被吓得瑟瑟发抖。

      长期的紧张惊恐,让小罗就坚持了半年。他死的那天晚上,有过一段时间的清醒。他对丁敏说:“我错了,这些都是我造的孽!我死后,你找个好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吧!如果有来世,我当牛做马偿还你。”丁敏静静地回道:“那怎么行,你以为做了鬼我就能放过你,放过你们一家吗?不,上天入地,生生世世,无论做人做鬼,哪怕做畜生,我都不会让你们一家人安宁的。”小罗一口气噎在喉间,咳不出来,憋得脸色发紫,抽搐了几下,死了,就是一直都没闭上眼睛。

      丁敏不再看他。穿上了最喜欢的衣服鞋子,关好房门,打开煤气。坐在书桌前,她手里拿着那张毕业照,细细地摩挲着。照片里,是她和同学们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脸。站在她身边的男孩子,悄悄拉着她的手指,那是一张英俊明朗的脸。丁敏看着那张脸,在心里默默地叹息:“可惜,我要生生世世寻仇去了,注定永远跟你错过了。”

      远在百里之外,一个人手里的茶杯莫名地滑脱,跌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瞬时满地狼藉。他惶然四顾,窗外万家灯火,室内一片冷寂——

    【审核人:凌木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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