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最近有点烦。
还有几年就退休,谁想到那事还是掀起了波澜。
小白护士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没堵住,就这样在阳光下跑着,张着小手,撒满地银铃铛一样的笑声。那欢笑着的小人儿在老石眼里一会儿像蝴蝶,一会儿却又像炸雷,随时要爆似的。
老石心惊肉跳,却满脸慈父样子,老母鸡张开翅膀般迎着孩子,嘴里一阵子猛夸。
小白没逼过他什么,只是在哄孩子时常抚着儿子的头发:“宝宝,咱哪天到你爸办公室玩玩去,你爸是局长,办公室大着哩!”
老石最怕小白这样哄孩子,一听这样的声音便头皮炸,心里滚雷似的“砰砰”跳。
他歪头看了眼小白,然后弯下腰也抚摸孩子。
小白原来是老石的学生。
小白结婚的时候,老石还被小白两口子当贵宾请上了首席,但老石也说不明白,什么时候小白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老石常常骂自己,骂着骂着又觉自己委屈。
老石烦的不只是小白哄孩子,真让他烦的是原本已经答应离婚的黄脸婆娘麦芽。
当初老石和麦芽甚至包括麦芽的娘家人商量得好好的,老石把麦芽娘家侄调进局里,家里两套房子一套给儿子,一套留给麦芽,甚至为此还专门为麦芽换了辆崭新的“别摸我(BMW)轿车,自己就算净身出户,只求安安稳稳别闹得满城风雨。
把麦芽侄子调进县局让老石折腾了半年,可谁知说得好好的事现在又变卦,这熊娘们,烦死。
“当初说得好好的,你提的那些也都答应了,怎么现在又变化,翻葫芦倒水,像人事儿?”
老石对着麦芽一阵子诉苦,说他多不易,为把她侄子调进县局几乎跑断了半根腿,全部家当都折腾光给了你,怎么说出来的话又收回去。
麦芽翻一翻白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人事儿,你他妈办的全是人事儿。当年你还说守我一辈子呢,这才当官多少年,这就是你的一辈子?”
麦芽一句话噎得老石翻白眼,心里怒火烧天脸上却再不敢露出半星恼意。
“你别想蹬了我再建新窝儿,好歹就是一辈子,你敢打离婚,我就敢把你送到号子里!”
老石没办法,只能折回身子做小白工作。
可小白也没有当年学生的温柔,一变脸活脱脱老虎样子:“石局长,我明天就领着虎子去你局里,找不到你我就坐在局门口,小虎子喊你爸,我喊你老师……”
听小白这样说,老石脸就真白了,白得像张纸,冷汗从那纸上滴滴哒哒往下滴。
唉,老石狠狠地敲了下自己脑袋,恨不得把脑袋夹到裤裆里。
“都他妈怨你,全怨你!”老石盯着裆,恨不得把那家伙拉出来枪毙一万次。
老石心惊胆战,坐在局长宝座上如针扎,眼前总是闪出亮晃晃的手铐,晚上上了床,耳朵里便响起刺耳的警笛……
“毛河子今天吐了口,他说不让我缠着你……”
老石一下子转过身,双手哆嗦着把白石花的身子搬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真的?毛……主任真这样说的?”
老石第一次这样称呼毛河子。哼,想当年,为了把毛河子调进县城,后来又想着法子让三十刚过几年的他当上主任,老子可没少费周折。
老石突然就想起来了,白石花从学生变成他的白石花,大概就是那次他喝醉了酒,毛河子两口子开车把他送进邻县的宾馆里。
“他……他说……他当上副校长,我俩就复婚,小虎子就是他儿子!”
小白护士慢吞吞地说,似乎怨,似乎气,似乎无奈又无助的样子。
老石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黑坑里。一边是黄脸婆麦芽寸步不让,一边是白护士步步紧逼。
他越想越害怕,脑袋像被铁锹猛地琢开了口子闪出了光亮。
光亮里,他看到自己怎么折腾着找熟人托关系把乡镇护士白石花调到县医院,怎么一步步把乡村教师毛河子插到县城中学当上了中层领导,又是怎么跑断腿把麦芽的娘家侄调到了局里……
老石突然就激动起来,一翻身便骑在白石花的身子上。
小白本想羞涩地骂一句馋猫。可那嗔语终于没有吐出口,整个身子便被覆盖得结结实实,鼻子和嘴被老石捂成了小县城最热闹的话题……
题外话:文中人名石上柏、白石花、毛河子均为中药材,文中故事也勿对号入座。你就当个小说读,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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