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栀子花的欢喜发自肺腑。自记事起,老家院子里便有一棵单枝栀子树,每年端午前后,它便会花开满树、花香满枝。虽然单栀没有双栀好看,但都一样浓郁芳香。儿时的我特别喜欢站在它的树下观察它的形状,轻嗅它的沁人馨香。后因修建水塔,它就被移到了别处栽种,遗憾的是没有成活。
父亲亦是爱花之人。他看到单栀子树没有存活后,就在二楼阳台的西南角弄了一个大铁圆桶,特意从田野里挑了好几畚箕土,又从邻居家讨要了品质较好的栀子树的一根枝丫直接插在了土里。不曾想,当初那么单薄的一根枝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吸收天地精华,努力向上生长,某年五月的一日,这株栀子花居然蓓蕾初绽,而且每个花骨朵都很圆润饱满,一看就是品相不错的双枝栀子花。随后每年的端午前后,我都会特别留意那棵栀子树,数数它又吐出了几只花骨朵,端详它是不是又硕大好看了。那段鲜为人知的快乐时光温暖地陪伴了我好多年,直至外出求学。如今,父亲和那棵情有独钟的栀子树均已成为弥足珍贵的画面,永远地封存在了美好的记忆中。
原本以为,再也不能遇见老家枙子花那样清纯奶甜的香味了,然而,生命中的美好总会不期而遇,那天,我似乎又闻到了与童年毫无二致的枙子香。
那是今年的端午节,受桐城市图书馆吴姐的盛邀,参加该馆主办的“幽幽艾草香·安康伴身旁”桐心悦读端午主题活动。吴姐,一个书香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栀子香味。
当天,如约来到活动现场,我们一起学习了解端午插艾草、制香囊、赛龙舟的习俗,又认识辨别了艾草、香薷、佩兰、苍术、荆芥、薄荷、防风、冰片等八味制作端午香囊所需的中草药的形状和功效,获益匪浅。
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图书馆的庭院,只见满院都是花枝乱颤的栀子花,惊艳、诧异、欣喜溢于言表。恍惚间,感觉父亲好像就在那花开满枝的栀香中热切地凝望着我,满脸笑容,那么慈祥、那么温暖、那么溺爱,瞬间眼泪就快要溢出眼眶。此时吴姐正好走了过来,见我盯着栀子花痴痴地看,就邀请我去院子里,说摘些栀子花带回去,还没等她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飞身直奔庭院。
当置身庭院时,竟不知该从哪棵树哪朵花开始摘起,因为花儿是那样摇曳多姿,香味是那么芳香四溢。
本是惜花之人,平时看到好看的花,会驻足欣赏,闻闻花香,拍拍美照,发发朋友圈,但很少动手摘它,因为,一直认为花儿绽放的美丽,吐纳的芬芳是供众人欣赏的,而非仅仅只是自己独占。但这一次,不惑之年,却真正做了一回“采花大盗”,不过,那感觉似乎很惬意、很畅快。
等摘满整整一袋子栀子花后,心满意足打道回府,感觉幸福原来如此简单——和心悦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