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子在屋檐下衔泥筑巢,小小的身影忙忙碌碌,我又想起了你——燕子!我眼前又浮现出你那小巧的身影,依稀听到你又细又亮的笑声……
二十几年前我和你相识于一所师范学校。我清晰地记得我们初识的场景……开学报到那天细雨蒙蒙,我竟在校园里迷了方向,这使我更加惆怅!父亲把我的大包小包提到寝室,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留我一个人静静地流着泪,说实话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离开家乡,父亲离开寝室那一刻我竟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我正呆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拎着一个包闪了进来,我悄悄瞄了你一眼,绿色的褂子套着苗条的身材,你发现我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来得早啊!你哪个县的?”我怯生生地应答着,看着你熟练地铺着床,心里不由得羡慕你,你真的很独立啊!你觉察到了我低落的情绪,收拾完便坐在了我旁边,看着我笑着说:“你没有单独出过门吧,猛一下不适应很正常,不过没关系,咱俩作个伴,以后相互有个照应。”
你的床铺正好在我对面,都是下铺,听到你这样友好的话语我心里一暖,嘴里不住的应着,心里感激着,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瞬间不再孤单。你坐下来问我的名字,告诉我你叫燕子,原来比我还小几个月,这次开学报到一个人来的,我低着头脸红了,你这么小却这么独立,而我却……你觉察到了我的不好意思,善解人意地拉着我的手说:“咱俩撑着伞出去走走吧!熟悉一下校园的环境。”
我们俩边走边唠,你来自邻县,家里只有一个妹妹,你小时候就非常懂事也很独立,经常跟着爸妈在田里忙农活,在我面前,你不像妹妹倒像我的姐姐,就这样我们俩一点点熟悉了,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每天一起去食堂打饭菜,去开水房打开水。三年来校园里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俩的足迹,我最难忘的是你的声音,又细又亮,你的笑声如一缕柔风,随时能驱走我情绪的阴霾。你的笑声伴了我三年,使我从我迷茫到开阔,从稚嫩到成熟。有了你的陪伴三年的学习时光显得那样短暂,以至于来不及再回味一下,就毕业了。
毕业典礼那天,礼堂里,离别的音乐在台上响起,我们任由眼泪随着伤感的音乐在脸上肆意地流淌。你握着我的手靠在我肩上哭的一塌糊涂,有一种永别的感觉,此刻的话语最是无力,不知何时再相见!
永远忘不了客车将要开走的那一刻,你蹲在地上,搂着我的腿,我看见你的脸上淌满泪水,我强忍着泪水,笑着跟你说:“我们会再见面的燕子,不要难过……”“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抬头看着我,我摸着你的头,安慰你说:“会见面的!”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开学报到那天,你安慰我的那一慕,原来坚强的你如今哭的稀里哗啦,我心疼极了!
毕业后的你和你的同乡同学结婚了,那时候电话还没有安装到户,知道这个事情是后来,我们两家装了电话之后,彼此辗转得到了对方的号码,两个人兴奋地交谈,电话里你的笑声还是那样又细又亮,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幸福,得知如此幸福,我的开心一下子传到电话那头:“燕子,要幸福下去哟!”我好像看见你脸上飞着红晕,使劲地点头,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一只快乐的燕子在天空中欢快地飞舞……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竟联系不上你了,电话那头是陌生人的声音,我猜测你家换号码了,我很是失落了一阵子,不过一想到你过的幸福我又欣慰起来。再后来有了智能手机,当年的同学邀请我进群,我激动地猜测哪一个是你的头像,没有发现你,我急不可待地在群里连发了几条信息“谁有燕子的微信,把燕子的微信推给我,我想她了!”不一会儿,一个男生同学,燕子的同乡回了两个字“私聊……”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缩紧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的心头“燕子?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但是当我通过了同学的好友之后,短短一行字像一个个冰雹砸在我心上,我瞬间整个人傻了!“燕子生儿子时不幸羊水倒流血液里,没有抢救过来……”这几个字,我看了无数遍,我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个噩梦!
我呆坐着,这时候另一个同学私聊我,告诉我这是真的,你走了!难怪我一直都联系不上你了!我以为这些年你相夫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便默默地祝福你,希望你一直幸福下去……却不知你走了!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没有吃饭,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嚎啕大哭,哭累了,睁开眼睛又告诉自己一遍:“燕子真走了!”
今年的春天又如约而至,嫩蓝的天空写满我的思念,我抬头望见远处几痕电线上那几只飞倦的燕子,好想知道哪一只是你……
燕子,你在那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