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河北怀安,有一种虽然上不了台面却广受民众喜爱的美食,那就是山药焖粥。家乡人管土豆叫山药,它是一种将小米和土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的饭食。
每当快到饭点儿,而一下又想不起该吃什么的时候,家里就会有人提议,要不吃山药焖粥吧!因为,这是最省事、最便捷的饭了。刮几颗土豆,切成小块,放到已加好水的锅里,用大火烧开后,再将淘好的小米放入,改用中小火焖上不足个把小时,一顿米香扑鼻、筋糯可口的饭就做好了。这时,需用铲子或勺子使劲杵锅里的饭,以便于让土豆和小米更好地融到一起,这样吃起来口感会更好一些。怀安有一句很流行的歇后语“山药焖粥——愣杵”就是从这儿来的。过去,吃山药焖粥多用灶台上的大铁锅来做,在粥快要成熟时,要把锅中多余的汤水用勺子撇出来,这就是米汤。米汤中含有很多维生素和磷铁等营养元素,吃完焖粥,再喝一碗米汤,原汤化原食,会很好地促进肠胃吸收,有利于身体健康。如今,大多数人家都改用电饭锅做山药焖粥,米也多将小米换成大米,虽然做起来更省事,吃起来更筋道,但感觉总不如用大锅做出来的小米山药焖粥正宗。
怀安地处晋冀蒙三省区交界处,南川一带盛产谷子和土豆。由于光照时间长,气候寒冷干燥,昼夜温差大,病虫害少,再加上原生态的耕种方式,所出产的小米米粒金黄,米脂明亮,富含多种人体所必需的营养物质。而当地的土豆,淀粉含量极高,吃起来沙、甜,是家乡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菜肴,祖祖辈辈跟土豆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可以三天不吃肉,但不能一天没有土豆。山药焖粥,这种看似简单的饭食,其实有着丰富的营养价值。因此,家乡人吃山药焖粥一般是不做热菜的,它的标配是一盘小葱拌豆腐,再佐之家里自己腌制的碎咸菜、黄瓜条等小菜。口味重的人还会弄些辣酱、甚或臭豆腐之类的东西。当然,喜欢喝二两的,再鼓捣一盘熟肉、一碟花生米,也未尝不可。
村里来了客人,村干部免不了要给老百姓家中派饭。主人家接到通知后,往往已经快晌午了,来不及准备别的饭食时,也常会做一锅山药焖粥招待。城里来的客人平时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一顿农家风味的饭,调节下胃口,也会吃得心满意足。山药焖粥是一种比较抗饿的饭食。俗话说,三十里的莜面,四十里的糕。其实,吃一顿山药焖粥,走二、三十里路,或者干多半天农活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怀安人爱吃山药焖粥,就如北京人爱吃豆汁儿,陕西人爱吃面一样,他们就好这一口。山药焖粥虽然不能像柴沟堡熏肉、怀安城豆腐皮一样成为一种特产,但却是怀安人民饮食文化中的一种特色。它吃的是一份眷恋,是一份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