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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桂同:外公嗜酒

  • 作者:马月
  • 来源: 手机原创
  • 发表于2024-07-17 1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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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从我记事起,就记得我外公平常就喜爱喝酒,虽然那个年代物资溃泛,饭桌上也没有多少丰盛的菜肴。但他不管怎样,每餐都弄个五钱左右的一个小酒盅,喝上两盅。

      外公不仅爱好喝酒,装酒用的器具也很有讲究,他盛酒用的是一个黄色瓷器酒坛子,但从来他不到小商店里去打那些散装的酒,他说小商店里的散装酒,口味淡,巷子浅。所以总是到隔壁邻村的酿酒坊去买酒。不管中午或晚上,家里有没有客人,我外婆总是习惯性地弄点豆腐,咸鸭蛋、花生米等之类的简单菜肴,给他做下酒菜。只见他先将坛子中的酒倒进一个银白色的锡酒壶。开始喝酒的时候,他才将塞在银色锡酒壶嘴子上塞子拔开,将酒倒入一个小酒盅。只见他眯着一双眼晴,端起那小酒盅慢慢地呷上一口,然后拿起筷子,夹着一点点的豆腐或者是咸鸭蛋、花生米之类的菜肴,慢慢细嚼,品味。但他从不多喝,也就是五钱左右的小酒盅,弄个两至三杯而已……

      我外公每顿都离不开酒,但他并不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他喝酒很讲究礼节和修养,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茶有茶道,酒有酒品,它象征着一个人的涵养和家风的传承。每逢过时过节,家里来了客人,我看他给客人倒酒的时候,总是先站立起身子,一手提着那银色的锡酒壶,一手作出有请的姿势,倒酒的壶嘴不停地在手里转换,他说给客人倒酒时,酒壶的嘴别对着客人。酒壶嘴如果对着客人倒酒,那就意味着是对客人的不尊敬。倒酒的时候,也不能一下子将客人的酒盅倒满,倒酒途中,酒壶嘴还要对着酒盅点三点,说是叫行大礼也说是叫龙点头,以示对来客表示热诚的欢迎和敬重。当人家来敬他酒时,他也是立马起身,并用大拇指扣住无名指,伸出食指和中指,以表谢意。

      后来,我渐渐地长大了,也经常性地陪他喝点小酒,但他总是不忘对我讲述几句倒酒和喝酒的礼节习俗。

      记得有一次春节,已经十五六岁的我去他家吃饭,我倒酒时没有按照他的礼数进行倒酒,当场就被他当众说了我一番。并称这是做人的最基本礼节,也是表示对长辈的尊敬。我外公虽然嗜酒,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经常对我说:喝酒要适可而止,醉酒一是容易失态,二是经常误事。三是骑车走路也不安全。他对酒真的是情有独钟,非常珍惜,从不浪费一滴,也不允许其他人将酒洒到饭桌上或者地上。他常告诫我说:酒是粮食精酿而成的,浪费酒就是在浪费粮食。所以,他一直很反感一些在酒桌上大吵大闹、耍酒疯,并把剩下的酒或喝不去的酒白白浪费在饭桌上和地上。

      我外公很深谙酒的品质,每次他去酒坊打酒,他必须先问酒坊,这酒是头道的,还是二道、三道的。他说,头道酒巷子深,易上头。二道酒醇和,爽口,还又不上头。那三道酒就有些淡了,酒质也不算好。所以,他正常打酒都要的是第二道酒。

      其次,他喝酒对菜肴也不十分讲究,他经常乐呵呵地道:君子问酒不问菜。你别看他平时比较平和,说话也很幽默。但是我和表弟姨妹们,从小都怕他。小时候在吃饭时,桌子掉点米粒什么的,他只要用筷子轻轻敲一下,我们就立马把掉在桌子上的饭菜捡起来放到嘴里。所以他在整个家庭中,说话最有威信。但他只要是喝了酒,从不多言多语,或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为此我对我外公真的是十分敬重和非常佩服。由于我从小受到了他老人家的启蒙,所以我在很多场合喝酒也是不苟言语,不去浪费酒菜的。我姨妹有时也常开玩笑说我:我大姨哥喝酒很沉稳。从不多言多语……

      如今,我外公已去世了三十多年,那黄色的酒坛子和银白色的锡酒壶也早已不见踪影。现在喝酒的年轻人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风俗礼节,只有觥筹交错的碰撞声和热闹非凡的说笑声。但每每想起我外公那饮酒,敬酒的姿势,让我想到了过去的一些酒的传统文化和一种源远流长的古老邦交礼节,却令我难以忘怀……

    【审核人:凌木千雪】

        标题:沈桂同:外公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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